楚生身上竟還藏了袖箭。

他一把推開李云嬌，轉而深情款款地看向我和昭陽。

「都是恭親王父女逼我所為，他們不僅逼迫我，還收買了許多朝中大臣。

「云朝、昭陽我是真心愛你們，云朝你忘了我們在一起的這一年了嗎？你忘記你我相愛的點點滴滴了嗎？

「昭陽，你還記得你信誓旦旦舉著手指向神明起誓想要嫁給我時的場景嗎？

「只要你們愿意原諒我，我愿意交出被恭親王收買人的名單。」

他這是迷之自信，還是孤注一擲？

死到臨頭不自知。

楚生此言一出，在場的大人沒有一個不慌亂的。

我還用他交出名單嗎？人不都在此嘛！

我和昭陽對視一眼。

昭陽反手將軟劍捅進楚生的心臟。

「這一劍是我替父親還給你的。」

緊接著還不等楚生開口，軟劍已劃破楚生的咽喉。

「這一劍是我替母親還給你的。」

最后一下，昭陽手起劍落削掉了楚生的腦袋。

「這一劍是兄長的。」

好巧不巧楚生的腦袋滾落到李云嬌面前。

她低聲癡笑。

將腹部袖箭拔出刺進楚生的眼中。

「我那麼愛你……為何你不愛我……

「你說過同李云朝和楊昭都是假的，你心中只有我的，你還說要讓我當……世間最幸福的女人……你還說會敬我……愛我……可是為什麼你要騙我……楚生……楚生……」

李云嬌不知道的是，前世楚生確實做到了，為了她或者說是為了權勢，先是挑撥我殺了昭陽，又是勒死了我，最后風光迎娶李云嬌，二人生兒育女讓人好不艷羨，后來還成為一段佳話。

只可惜，這輩子想也別想。

「我明明那麼努力地活著……為什麼無人愛我……

「唯一對我好的母妃被李晟活活燒死……皇祖母也只將我當作棋子……無一人真心待我……老天不公……為什麼我是李晟的女兒？為什麼我是李云嬌不是李云朝……

「我不要再做傀儡、不要再做棋子、不要沒人愛、我不要做李云嬌、不要！」

李云嬌拔下楚生眼中的袖箭，對著自己的咽喉刺了進去。

她砰然倒地，臉上竟不見痛苦，嘴角甚至上揚，無聲說道：「我終于不是沒人愛的李云嬌了。」

24

父皇此時走到李晟身前。

「朕早已擬好密詔，待朕駕崩，由你這一支繼承皇位。

「你為何這般等不及？對云朝動手。」

李晟聞言眼中透露出懊悔之色。

他拼命抓住父皇衣擺：「皇兄……臣弟知錯……救我……皇兄救我……」

父皇閉上眼眸，從李晟手中扯回衣擺。

「恭親王謀反弒君，已被就地伏誅，府中所有人流放嶺南。」

李晟眼眸大睜，口中鮮血不斷涌出。

「皇兄……皇……」

父皇轉身離去，行至御書房外，父皇頓住腳步。

「先皇親封云朝為皇太女，今日朕賜封云朝為大夏儲君，待朕駕崩之后，由皇太女繼承皇位。

「楊昭為楊家后人，她心系天下百姓，志在疆場，特封為護國大將軍，接替其爹娘衣缽，擔任三軍主帥。」

眾大臣無一人敢言不是。

他們如今自身難保。

父皇離去，我和楊昭并肩站在一起。

眾大臣紛紛向我行跪拜大禮。

「臣等拜見皇太女。」

這不就對我們女子俯首稱臣了嘛。

25

楊昭前去邊關，我去送行。

她從戰馬上一躍而下，將我擁入懷中。

「長公主，你安心坐穩皇太女之位，臣替你鎮守邊關，保家衛國。

「你若想臣，就時常給臣去幾封書信。」

我打落她的爪子，看著淚眼蒙眬的她發問。

「我瞧你在御書房身手不凡啊, 削掉楚生腦袋時更是輕巧, 不費絲毫力氣，怎地前世就被我輕易給弄死了？」

楊昭撓了撓腦袋, 嘿嘿一笑。

「這不是不敢真對長公主殿下下殺手嗎？

「我若真敢殺了你, 我爹娘兄長的墳怕是都保不住了。

「長公主, 時辰不早了, 臣就此離去。」

說罷楊昭逃也似的翻身上馬，等與我拉開一定距離, 我又聽見她高聲吶喊。

「長公主記得給臣來信，再尋駙馬時先問過臣的意見, 可莫要再被哄騙了。」

看著楊昭的背影，我眼眶逐漸發酸, 今日的風有些大了。

回到皇宮，母后召我前去，她一雙眸子哭得紅腫。

和楊昭一樣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朝朝，都是母后不好，識人不清害你遭受如此多的劫難。

「苦了你了。」

我回抱母后, 識人不清的還有我一個。

苦的不光是我, 還有母后。

此時有宮人來報。

「老夫人派人傳來消息, 罪人陸令以死謝罪了。」

陸令死得慘烈, 他生生將自己磕頭磕死的。

據宮人說, 陸令死前一邊對著外祖母的院子叩首，一邊說自己被豬油蒙了心, 對不起外祖母、母后和我。

額上鮮血糊了他滿臉，他都不曾停下, 死時頭還在地上磕著。

26

我回到自個兒宮中。

暗衛頭領來報。

「長生死了，將自己溺死在了城郊湖中。

「并給主子留了一封信。」

那日我并未處死長生，而是將他丟回了慈幼局。

也不知他是如何在全身武功盡廢又被人百般疼愛的情況下逃出慈幼局的。

我打開信掃了一眼。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為我解了我當日在御書房中的困惑。

怪不得李晟當時只知曉我在府門前的反應，不知曉昭陽的。那是因為身為傳信人的長生, 只傳遞了我的反應，并未將昭陽的反應告知李晟。

其他污言碎語我懶得再看, 只看了最后一句。

「長生將命還給長公主了。」

我將信丟進香爐中：「死得倒是輕巧，便宜他了。」

沒過幾日宮中敲響了喪鐘, 是皇祖母咽氣了。

我去瞧她那天死的，她死時青筋暴起，雙眼凸出，一臉的不甘。

雙手將地面抓出道道血痕，為她下葬時她手指都磨不見了。

當真是慘，我不過告訴她李晟死后被我切成碎塊喂了狗而已。

她就激動得想要殺我，被我的人死死攔住。

哪知她竟拼命掙扎, 活活將自己作死。

我坐在書案前勾勒著上面的名單, 在一個大臣的名字上劃了一筆，昨日他暴斃在家中了。

「快了, 等父皇退位時, 這些人就該死絕了。」

我合上名單，宮人匆匆將一封信呈了上來, 上面署名楊昭。

我又看了看旁邊一箱子的書信，她若實在想念我的話，我不介意在接過皇位前去看她一眼。

遠在邊關還在奮筆疾書的楊昭, 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莫非是長公主想我了？」

嘿嘿一笑，洋洋灑灑又寫了好幾張。

最后一句：「其實你前世發起瘋來的模樣，特別乖張可愛。」

-完-

來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