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堯,你不會覺得你現在這個模樣,還能把我迷得神魂顛倒,非你不可吧?」
下一刻,賀堯的表情變得格外精彩。
震驚,羞憤,難堪,惱怒,窘迫。
他大概從沒想過會被人發出這種靈魂質問,身為銀星帝國頂級 Omega,他自出生起就備受寵愛。
家世、容貌、才華,都無可挑剔,甚至連他的信息素都比別人清冽好聞得多。
我這一句,直白地提醒了他,他此時有多麼傷痕累累,狼狽不堪,是個連家都沒有的可憐蟲罷了。
這幾乎是把他的自尊完全擊碎。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我也沒其他辦法了,不這麼說,賀堯估計天天都在琢磨我要怎麼收拾他折磨他,那以后這還怎麼繼續睡一個房間啊?
果然,說完這句話,他就再沒出聲了,抿緊了唇瓣靠坐在墻角,沉默執拗的像是一塊木頭。
這一晚總算是相安無事。
……
賀堯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每天除了按時按點接受治療,就是獨自靜坐,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半個月后的一天晚上,我剛進門,就看到賀堯正準備給自己換藥。
因為傷口在背上,他動作有些不便,單薄的襯衣之下,肩背肌肉緊實線條流暢,每一道紋理之下都似乎蘊藏著驚人的力量。
看我來了,他抿抿唇,停下了動作。
「需要幫忙嗎?」我問道。
賀堯半轉過身,依舊固執:「不用。」
我扔過去一封信,「我說這個。」
賀堯一愣。
我抬了抬下巴,直截了當道:「我找到你父親被誣告的證據了。」
賀堯不可置信地抬頭。
5
要幫大佬,就得幫到實處,只給送點藥算什麼,畢竟那藥再晚幾天送,大佬的傷自己就痊愈了。
所以我這半個月也沒閑著,一直在暗中差人尋找他父親被污蔑叛國的證據。
兩大帝國實力相當,敵對多年,我是曜日帝國的第一指揮官,在銀星帝國那邊有不少眼線。
想查到點東西,還是不難的。
賀堯僵硬地移動視線,看著飄落在他身前的那封信,眼底滿是糾結。
我一點兒都不擔心他說不,因為以他的性格,哪怕只有一點點希望,也絕對不會放棄。
甚至就算知道我給出的是一個陷阱,他也會選擇跳下去。
——能成大事的人,總是很有目標感的,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所以很快,賀堯開口了。
「你有什麼條件?」
我在一旁的搖椅上躺了下來,開心地翹起二郎腿,「你自己想,什麼都行。」
大佬這是愿意接受我的投誠了!
反正我現在什麼都不缺,但我要是什麼都不要,肯定會引起大佬的懷疑,倒不如把這個問題踢給他!
完美!
我簡直要為自己的聰明腦瓜鼓掌。
然而下一刻,我就發現事情的發展好像和我預期的不一樣。
因為……賀堯居然開始解襯衣扣子了!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一撥,扣子便輕而易舉解開,露出少年精致的鎖骨,再往下,塊壘分明的腹肌隱約可見。
我呆了一瞬:「你在做什麼?」
賀堯閉了閉眼:「我自愿的。」
說著,他的手已經解到了最后一顆扣子。
我瞬間從搖椅上彈了起來,著急之下一聲大喝:「住手!」
賀堯神色錯愕地看了過來。
我頭皮都要炸了——你說你是自愿的,誰信啊!
將來你要覺得是被迫委身于我——不是,被迫被我標記,把我拉入死亡黑名單,我多冤啊!
四目相對,一片死寂中,賀堯的耳根驟然燒起緋紅。
他好像終于意識到我是真的對他沒興趣,昳麗清秀的少年臉上第一次浮現難以言喻的無措與羞窘。
他迅速將襯衣穿好,竭力克制著自己的語調,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平靜冷冽。
「……謝謝你,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你有什麼要求,可、可以隨時跟我提。」
那泛紅的耳尖出賣了他,讓人清楚知道此時的他并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這般淡定。
這就是我最想要的回答,可是為什麼空氣中充滿了尷尬的氛圍?
我別過臉,生硬地轉變話題:「傷快好了吧?過幾天跟我去訓練場。」
然后沒等他回答,我就迅速關了燈,「行了,睡吧!」
睡著了就能忘記今晚的一切荒唐了!
黑夜里,賀堯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我還沒換藥。」
我:「……」
6
我真的很想說,大佬你事兒好多,之前你傷口潰爛,自己用刀剜去腐爛血肉的狠勁兒哪兒去了?
以你的體質,再晚點兒上藥,那傷口都自己痊愈了啊!
但這話我也只能在心里抱怨兩句,哪兒敢真的說出口,我不要活了嗎?
我無奈開了燈,又給他拿了新的藥,看著他換好以后,順手收拾了被換掉的紗布,甚至還幫他把瓶蓋蓋好收起來了。
……就他媽離譜。
果然伺候人的活兒不能干,干一次,以后就永遠都是你干!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賀堯去訓練場了。
按理說他一個戰俘,是沒資格進這種地方的,但在基地,我是老大,一切當然以我為行為準則。
我帶他來,一是想讓他散散心,二是想激起他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