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著眉抬頭看我:「我要那東西做什麼?」
我愣了一下:「那是黃金。」
「嗯。」他依然不為所動。
我:「……一箱,一大箱!」
他一把抱住我:「我不要。我要我娘子。」
我推他一下:「不然你去看看吧,真的很大一箱!」
他都被我逗笑了,在燭火中隱忍地親吻我臉上的傷口。
「福綿妹妹,我是你的清風哥哥。」
嗯?
我以為他在同我調情,害羞地道:「清風哥哥。」
他:「……」
我一把抱住他。
現在想來,剛嫁過來的時候,我還覺得無聊。
其實只是,我做鬼做了太久,已經不習慣做人了。
他還想再說什麼,但我已經一把把他拖到了床上。
楚清風大吃一驚:「小心你的傷!」
「不礙事!」
「娘子!你都受傷了,力氣怎的還這麼大……」
45.
隔日我起了個早,給他整理好昨晚被我揉皺的官服,弄臟的地方也給他弄干凈。
他不多時也醒了。
昨晚的事全不提,而是和我話家常,仿佛今天是最尋常的一天。
「年后……約莫能升五品。」
我驚喜地道:「真的?」
他笑笑:「嗯。到時候就有兩套官服了,娘子就不用起早打點了。」
我心想,那時候,你有沒有我,還不知道呢。
不過……
「怎麼晉升這樣快?」
他道:「運氣好,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
畢竟我以前幫寧王做事,知道武皇后是有實權的。
寧王抱怨過。
【她到底想干什麼!簡直是牝雞司晨!】
能得武后青眼,晉升自然快,因為武后正是用人之際。
我想著,有武后給他撐腰,我也就放心了。
整理好他的官服,我給他更衣、束冠。
一直以來我考慮自己的處境比較多,對他,有些歡喜,更多的想的是不連累。
可如今到了這份上,我心中竟是萬分留戀。
如果……我只是個尋常女子,與他只是尋常夫妻……
與他做夫妻不過半年,我都不敢想象,我這段時間吃得這麼好。
只是,我很快把這個念頭趕出了腦海。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送了他出門。
46.
武后生辰這天寧王的人沒來。
這有點奇怪。
因為其實今天,應該他來拿我,最好的機會。
雖說今天是皇后的壽辰,他必須周旋在宮里。
但,百官都忙,不是嗎?
此時派人動手,動靜最小了。
等來等去,入夜等到一身酒氣的楚清風。
他抱著我笑道:「辛苦娘子久等,為夫被恩許留宴了。」
……我蹲在門口并不是等他,而是等死。
不過等到他當然更開心。
想著我可能馬上要先死了,能吃一口是一口吧。
我立刻把他捉回了屋。
47.
第二天,我蹲在門口,還是等到他。
我想著,又活了一天。
然后馬上把他捉回了屋。
第三天,照舊。
第四天,照舊。
第五天……
楚清風揉著腰問我:「娘子,不然你教我武功吧。」
我說:「以后吧。」
然后又把他捉回了屋。
第六天……
我還是沒蹲到寧王的人。
也沒蹲到楚清風。
而是蹲到了,許霞盈。
我:「?」
只見她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你個小蹄子,瞞得我好苦。」
我:「???」
她:「還不請我進去。」
我只得把她讓進了府。
48.
她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
在我這二進小院左顧右盼。
她笑道:「你這小日子,確實過得不錯,難怪你終于下定了決心。」
其實以前她就說過,我未必多喜歡寧王。
她說我被「批優誒」了,還解釋說那事一種奇毒,對不諳世事的少女最有用。
從前不大明白,現在有點點明白了。
雖然我并沒有中毒,中毒是她。
我納悶:「你好了?」
許霞盈長出一口氣:「你真是,外頭的消息是一概不知啊!」
我:「?」
許霞盈問:「我問你,和飛鳥閣合作的,是不是你?」
我若有所思:「不是故意瞞你,只是那時候你也不好。」
許霞盈輕笑:「寧王被幽禁了!怕是不日要廢為庶人了!」
我大驚:「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嗎!」
她笑道:「你不要急,等我展開給你說說。」
49.
短短幾日,發生了許多大事。
首先是許霞盈自己。
一個能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把庶務經營得風生水起,又從未動心的女子,是不可能束手待斃的。
可惜寧王不懂這一點,還以為人沒了利用價值,就可以留她在內院自生自滅。
她收買人心、暗度陳倉。
毒藥早就倒掉了。
病弱的樣子也是裝的。
她冷笑道:「他當真以為他可以如此輕易讓人認命!」
寧王對她放松了戒心。
她的眼線不但在王府內走動,就連回字街也有不少她的人,伺機而動。
要他死!
可,要寧王死,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事情。
他畢竟是武皇后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需得數罪齊發。
但,有一件事,使許霞盈被迫改變了計劃。
「……他竟要殺你!我是那個時候才知道,你竟和飛鳥閣的人合作上了!」
50.
這件事,又要從我和飛鳥閣,對寧王的算計說起。
本來寧王是想栽贓太子,所以冒險出城,好「救」下皇后的叔母。
想挺好,出去就被飛鳥閣的刺客背刺,差點死了。
刺殺雖然失敗,太子那邊的人卻把他給認了出來。
他心機深沉,立刻想到鳳良月沒死,不然飛鳥閣的人,不可能這麼齊心。
只要立刻殺人滅口,他和太子互搏還有勝算。
「那時候他還沒想到你頭上,畢竟你不諳世事,他大約,以為是鳳良月太過狡詐,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