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張兄，陳兄，咱們改天再聚！」

這是我離開京城的第三個月，京城里風平浪靜，什麼動靜都沒有，但宋庭禮前夫人下堂之后自甘墮落的事倒是傳了出去。

「宋庭禮那前夫人，不是和那個廝混就是和這個喝酒！」

「聽說還找上小倌了！」

「還和女子一起，嘖嘖……」

「姑娘……還要聽嗎？」桃李小圓臉繃著，語氣不善，「這些人聽風就是雨，胡亂編排，姑娘你還讓人散播這種謠言！」

桃李這些天跟我在外邊奔波，聽這種流言蜚語聽多了，脾氣也越來越大。

大得我都不敢不理她，不然她能一把將我手里的肘子搶走！

「好桃李，你姑娘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不生氣，下次我把肘子分你一半！」我大方地分享。

桃李急了：「這跟肘子有什麼關系！姑娘你名聲壞了以后還怎麼嫁人，那什麼文安公主可得開心壞了！」

桃李的眼淚啪啪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我嘆了口氣，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又用帕子擦了她的眼淚。

「沒事的桃李，最多三天，我名聲肯定好轉，行不行？」

「真的？」桃李鼻音濃重，用懷疑的眼神打量我。

有點無奈，但我還是伸出三根手指舉過頭頂：「我發誓，如果不行我就……我就再也不吃肉！」

桃李這才破涕為笑。

哄好桃李之后我才想起宋庭禮，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也不知道我接下來的行動能不能幫到他。

夜深人靜，桃李挨個吹滅屋里的蠟燭，只留下了我床前的一根燃燒，罩上燈罩，燭光暗淡，能在深夜視物，又恰好不刺眼。

「姑娘早些睡，總會好的。」

這傻丫頭，還安慰我呢。

我看著她走出去，躺在床上嘆了口氣。

陳國境內的生意大部分落在我溫家之手，而張家、陳家也都是家財萬貫富可敵國的大戶，旁人或許不知道他們在哪發家的，但我們溫家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兩家，做的是境外的生意，我與他們兩家公子來往密切，不過是因為我也想插一腳境外的生意罷了。順便干一些，不地道的事。

「誰？」

我猛然坐起，朝著出現聲響那邊看去。

15

宋庭禮瘦了，本就單薄的身軀平添了一分病弱感。

月光和燭光交映，全都能照到他臉上。

我松了口氣，隨后和他對上視線，揶揄道：「宋大人，半夜三更翻一個良家婦女的窗可不是君子所為。」

「他們說你要改嫁了？是張家，還是陳家？」宋庭禮語氣沉痛，「我不會娶公主。」

看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這流言在京城傳得更加離譜，揚州只是說我和他們交往密切，到了京城就直接成了改嫁了，果然人言可畏啊。

我又想起和張陳兩家達成合作后，公主美貌的名聲已經傳遍塞外了吧。

我開始出神，宋庭禮急了：「我真不會娶公主，況且我們還沒和離，你不能改嫁！」

他不敢過來，只敢在窗邊站著，借著月光，我能看到他眼下的青黑。

我穿著褻衣，走過去直接拉起他的手拽到床邊：「沒說要改嫁，我想當官夫人你不知道嗎？」

然后宋庭禮說：「可你性子窩囊得很，太后懿旨一下你當時就跑了，就給我留了封信，然后你要改嫁的消息就傳到了京城，我一直脫不開身，直到前些日子流言愈演愈烈，陛下看我實在心不在焉才放我回來一趟。

」

他控訴我，用無比委屈不安的語氣。

「沒有，都是假的，你快躺下睡覺。」

「你發誓。」

宋庭禮固執地盯著我，我哭笑不得：「我發誓，不改嫁！」

鄭重其事，我也想安他的心。

然后他才擁著我躺下，頭剛沾上枕頭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我用手指描繪著他的眉眼，睡覺都緊皺著眉頭，這些日子肯定辛苦，瘦了這麼多，還要風塵仆仆地趕回來。

想必也待不了多久就要走，京城要有大事發生了。

16

第二日一早我們就醒了，桃李看到宋庭禮出現在我房間的時候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趁著宋庭禮去洗漱的時間，拽著衣角把我拉到一旁，小聲詢問：「姑娘，宋大人怎麼進來的。」

「翻窗。」

「翻窗？」

桃李驚呼一聲，擼起袖子就要沖出去，「他都要娶公主了還敢翻姑娘你的窗戶！我要打他！」

這傻丫頭，風風火火的。

我拽住她：「沒有，他娶不了公主，桃李的心就踏踏實實放在肚子里，你姑爺暫時換不了人。」

「當真？」

「當真。」

在我再三保證下，桃李還是瞪了一眼宋庭禮，那眼神像看到了男狐貍精，責怪宋庭禮拈花惹草。

宋庭禮也一臉無辜，不明所以，我也不解釋，因為我覺得桃李瞪得好，就是因為宋庭禮這張臉才招惹來了公主。

可要不是這張臉，我爹也不會資助他，我更不會嫁給他。

所以桃李瞪他，我安撫他。

不愧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丫頭，各司其職。

宋庭禮就在揚州待了一天，這一天又向我爹道歉保證，又向他娘解釋一切，安了兩位老人的心后又拽著我見了張陳兩家的公子，我們四個人轉了小半個揚州城后，張陳兩位公子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