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會在顧笙跟柳霜兒之間如何取舍呢?
7
再回到靖寧侯府,我便沉寂了下來,只安心照顧我的孩兒。
我的孩兒是雙胎,兒子顧宴先天不良,身子骨不是很好,很讓我費心。
等柳霜兒臨盆前,顧笙跑死了兩匹馬趕了回來。
看到我在產房外,顧笙十分警惕。
「你為什麼會在這?你若是敢這時候對霜兒做什麼,我可饒不了你。」
瞧瞧,他其實知道產婦脆弱受不得刺激。
可他做得出在產房外氣我的事。
他啊,分明故意要逼死我。
「我能做什麼呢?侯爺,我是侯府的夫人,柳姨娘為侯府開枝散葉,我自然是要關心著的。」
我微笑著同他說,像是看不到他的防備。
說起來,在顧笙把柳霜兒弄上明面之前,他還是十分懂得偽裝,與我也曾有過一段甜蜜。
我當他真心待我好,更為他產房逼我之事傷心。
真為我萌動的情愛感到可笑。
那是被欺騙的憤怒跟不甘。
顧笙啊顧笙,你還是死了比較好。
在顧笙跟老夫人密切關注下,柳霜兒如前世那般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嬰,取名顧清。
在他們一家四口最歡喜的勁頭上,我讓人通傳說柳家的親戚來了。
本來高高興興的老夫人跟顧笙,臉色陡然一變。
柳霜兒倒似乎很高興。
來的人有柳霜兒的親娘,還有她的弟弟。
算起來,他們也是老夫人的嫂子周氏。
但老夫人并不歡迎他們。
顧笙同我解釋說:「大舅舅去得早,母親同舅母不親厚。」
但陪坐的我,只是笑笑,不多話。
盡職地履行一個當家主母的義務,安置遠道而來的親戚們。
我做慣這些,里外都安排得妥帖。
周氏很是滿意。
不管老夫人是不是歡迎,反正她樂呵呵地帶著兒子住下來了。
上回不歡而散之后再跟我沒好臉的老夫人,破天荒地喊我去。
她氣惱于我的安排:「幾個潑皮破落戶,你做什麼那麼好的招待?有錢燒得慌嗎?」
我說:「畢竟是老夫人您的親戚,又是柳妹妹的親娘,總不好落人話柄。」
老夫人一噎。
半晌不是很情愿地吩咐:「霜兒在府里我們會照顧好,旁的人,你想法子讓他們回去。」
她急了。
哪有這樣趕自家親戚的,這不明擺著說了他們之間有故事麼?
只能說人一旦亂了陣腳,就會干蠢事。
我故作不明地問道:「可是老夫人與柳夫人有什麼齟齬?」
老夫人不說話了。
我就只能做為難:「老夫人,我只是個小輩,不便插手長輩間的事。宴哥兒身體不好,我要回去照看他了。」
從老夫人那兒回來,顧笙也來找我了。
他說:「夫人你不知,我這舅母……人品堪憂,我那表弟也沉迷賭坊,與他們親近不是好事。你盡快打發了他們吧。」
反正都想讓我當這個壞人,他們落個好名聲。
呸,想得美。
我反問:「那你為何要納舅母的女兒呢?就不怕柳霜兒不是個好的嗎?」
「霜兒哪能跟他們一樣?霜兒是我家自小養大的。」顧笙當即反駁。
我忍無可忍地問:「你既然與表妹情投意合,為何要娶我?」
顧笙只丟下了一句:「秦蘇,你已經是靖寧侯夫人,不要得寸進尺。」
看著躺在榻上玩耍的雙生子,我一陣陣心冷。
這是我最后一次給顧笙機會了,是他自己沒把握住。
8
誰讓我長得美,想得美點,又怎麼樣呢?
我偏要得寸進尺。
我轉頭去見了柳夫人周氏,那表弟柳堂眼神亂瞟,打量著侯府的富麗堂皇。
于是我在他們面前放了三千兩的銀票。
這是侯府一個月的開支,對柳氏母子自然是一筆巨款。
柳堂眼里幾乎迸發出金光。
周氏還懂得裝模作樣地推辭:「使不得使不得啊,這給得也太多了,顧夫人快收回去。」
我不好意思地說:「我只是代為傳話,這是夫君命我贈予的,他說你們白日里受了委屈,還請你們多擔待些。」
周氏眼睛滴溜溜地轉,都是算計。
「真的?是你夫君給的。」
我天真地點頭:「是啊,夫君他真的很看重柳妹妹,待你們也是真好。」
周氏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了起來。
「早知道……我該早些來的。」
柳堂也笑:「……這福氣也輪到我們享受了。」
這麼一看,就更像了。
只可惜顧笙平日里不太愛笑。
我裝作聽不懂,只以一個老實的后宅夫人的樣子,不該我過問的,我從不打聽。
這事到我這里就算結束了。
可顧笙那邊才剛開始呢。
我爹娘那邊幫我關注著,時不時給我遞些消息來。
冬天越來越冷了,到了我前世病死的時間前后,死掉的卻是周氏。
下手的是顧笙。
就連周氏的兒子柳堂也被他弄了個半死,只剩一口氣吊著。
這事鬧得極大,便是顧笙有爵位在身,也被刑部扣住了。
老夫人親自來我院子里,自打周氏來侯府不過月余,她卻瘦了許多。
像是一棵老樹被吸空了精氣一般。
她指著我尖利地問:「你知道了對不對?」
我喚了春霖來抱走了兩個孩兒,又屏退了下人,才慢條斯理地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