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笑了笑。
未來的好日子, 還長著呢。
18
我與顧魏亭在春日成親。
他說入朝為官前, 先要陪我完成一件事。
我們一起回了豫州。
去祭拜我的母親。
顧魏亭臨走時, 將一枚玉蘭發簪放在墓碑前。
他說這是解夫人的。
他猜, 她更想要留在這里。
他又說,為了去解府取這根簪子, 費了些時間。
我問他, 可是解懷元難為了他。
顧魏亭聳肩,說:「他似乎說了許多話,不過我說聽不懂, 他便不說了。」
我失笑。
他向來行事過于灑脫,一招抵千計。
我猜解懷元當時估計氣得半死。
但,這些事情, 已經與我無關了。
回京時,我置辦的鋪子已經妥當,亟待開業。
阿寶和書言一直與我有聯系,我帶了些豫州的點心, 希望他們能喜歡。
我撩開車簾,往外望去時。
京城的冬天已然過去。
春日明媚。
又是一年花開景盛,妙不可言。
(完)
《戰死的夫君追妻火葬場了》番外
顧蘭玉第一次求姻緣時,被香燭燙傷了虎口。
她一聲不吭,身邊的徐芷翠眼睛卻紅了。
她慌慌張張地給顧蘭玉遞帕子,又捧著她的手,笨拙地給她吹涼氣。
徐芷翠的唇挨得近,近到錯覺吻住了顧蘭玉的手背。
方才被燙傷都面不改色的顧蘭玉不由顫了一下。
徐芷翠擔憂地看著她:“疼嗎?”
顧蘭玉笑了笑,借機抽回手,沖徐芷翠說:“翠翠,幫我取盞涼水,我用帕子沾沾就好了。”
徐芷翠乖乖點頭,跑得裙擺飛起,像是鳥雀振翅。
那裙擺在顧蘭玉眼中,幻化了形態。
——柔軟又善良的鳥雀,落入同樣柔軟又溫暖的手掌,伴著她的指頭,翻飛,游玩,纏綿。
變得更像是某人心猿意馬后的幻想。
等徐芷翠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顧蘭玉才移開眼神,卻又頓住——這寺里的和尚正盯著她,不知看了她多久。
和尚眼有慈悲,卻又帶著股居高臨下,看透一切的冷漠。
顧蘭玉木著臉移開眼神。
那和尚卻是個不識眼色的,反倒跟了過來,他雙手合十,問她:“不知施主方才許了什麼愿,竟叫香燃了手?”
顧蘭玉不比徐芷翠性子軟,她瞇眼,淡笑道:“許愿許愿,自然只能天知地知菩薩知,告訴旁人,豈不是不靈了?”
和尚卻說:“香灰燃手,怕是施主許的愿犯了佛祖的忌諱,佛祖慈悲,提醒您,回頭是岸,切莫貪嗔著相。”
顧蘭玉徹底冷了臉:“我只知道香灰燙手,叫‘手得香’,預示著將有好事‘得手’,大師言重了,我倒覺得是佛祖在恭喜我。”
和尚搖搖頭,見勸不住顧蘭玉,只好說了句“阿彌陀佛”便轉頭離開。
徐芷翠回來了,她拿沾濕的帕子小心翼翼擦拭。
她低頭看著燙傷,顧蘭玉低頭看著她。
“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硬要你陪我一塊來求姻緣,你也不會被燙傷。”
“哪能怪你。”顧蘭玉說。
她本來想問問徐芷翠和李家六郎的親事,但話到嘴邊,卻又忍住。
為這事,她不久前才和徐芷翠吵了一架,今日風和日麗,她不欲再和她生口角。
回去的路上,天下了雨。
霧氣蒙蒙,一片煙云。
徐芷翠是個粘人的,許是因為她是庶出,生母死得早,自幼無依靠,所以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依靠,便變得更粘人。
她靠在顧蘭玉的肩頭。
明明馬車兩側都開了窗,她偏生要掀顧蘭玉那邊的車簾子。
這一傾身,整個人幾乎都壓在了顧蘭玉身上。
顧蘭玉一動不動,神色平靜,內心波濤洶涌。
徐芷翠小聲問:“蘭玉,你以后想找個什麼樣的如意郎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我能選得了的。”
“那不成。你與我不同,你家世比我好,是嫡出,有母親依靠,父親待你也好,你若是給他們描個模樣,他們肯定依著你的喜好給你挑。”
顧蘭玉不答。
徐芷翠便搖她的肩膀:“你方才許了好久的愿,肯定是心里有主意了,不許哄我,你說說看,你說說看嘛。”
徐芷翠沒多少珠翠,發髻上唯一一只步搖還是顧蘭玉送的。那只經過她手,插入徐芷翠云鬢的簪飾,墜子搖晃,貼到顧蘭玉的側頰。
她那時年輕,又確實如徐芷翠所言,是個要什麼有什麼的天之驕女,所以藏不住事,被徐芷翠這麼一哄,便沒忍住。
顧蘭玉反握住徐芷翠的手,緊緊盯著她:“你問我許了什麼愿?若我說,是佛祖聽了都要下雷劈我的惡念,是這世道諱莫忌深的欲念,你可還敢聽?”
顧蘭玉忽然想起,她那時從冰窟窿里救出徐芷翠時,她們也曾如此雙手緊握。
她那時還不知,她救上來的人,會成為她一輩子的美夢,一輩子的孽債。
徐芷翠顫了一下。
顧蘭玉便生了惻隱之心,不愿再逼迫她,可她剛要松手,反倒被徐芷翠拉住。
女孩怯懦又勇敢地開口:“你說,我敢聽。”
窗外的雨下得越發大了。
像是天公作美要用磅礴的雨聲掩蓋住她的秘密,又像是上蒼警告她再多說一個字,勢必要降天雷劈死她這有悖人倫的怪物。
顧蘭玉說:“我不愿你與李家六郎成婚,我不愿你與這世上任何一個人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