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迎娶我時，那種滿意的微笑。

他不知道，這艘輪船的甲板下藏著他子民的尸體，僥幸存活的貴族固執地穿上了侍從的服裝在暗處滿眼恨意地看著他。

甲板上裝飾著彩帶鮮花，動人的音樂播放著，他站在我面前，深情地說著：

「親愛的羅莎琳公主，我向你許諾，你會是我最敬愛的存在……」?

上帝啊，他連宣言誓詞都不知道改一下。

我打斷他：「王子殿下，上次的海難里真的只有你存活下來了嗎？」

「當然了，我的公主殿下。」

他這句回答，讓幾位混在侍從里的貴族心死，低著頭送上了兩杯香檳。

我滿意地拿起了那杯早就準備好的香檳遞給他。

在他喝下之后，感到味道古怪，于是問出：

「這酒怎麼喝起來怪怪的？」

「因為我加了蘋果汁。」

白雪公主向王后要來的毒蘋果。

我掀開面前的帽紗，微笑著看著他，為了獲得小人魚姐姐的匕首，我們特意辦了這場訂婚宴。

「辛德瑞拉！怎麼，怎麼會是你？」

聲音里滿是驚恐。

我沖他微笑，他想拔出佩劍，卻無力地跌在地上。

我揮了揮手。

「帶他下去。」

身后的士兵把他帶到房間軟禁起來。

29

我用未來的貿易往來關稅讓利，向卡斯達公主交換了謀殺他的最后一步。

不要小看女人的憤怒，尤其是貴為公主被欺騙的憤怒。

如寶石般驕傲的羅莎琳公主甚至不愿再看他一眼，畢竟他的樣貌還沒有哭起來散落珍珠的小美人魚無辜動人。

她怎麼能忍受一個為了迎娶她獲得財寶，能夠做到殺害妻子的人。

尤其是，這個人還格外地貪心，欺騙她的同時還要欺騙另一個人。

愛情騙子都無法做到一對一稱職，真讓人作嘔。

我對有些粗魯的士兵提醒道：

「小心些，別傷到那張臉！」

羅莎琳公主還等著要呢！

30

「一不做二不休，你應該殺了他！」

「公爵殿下，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

我殺不了他，我需要那把匕首。

「那你要怎麼對那幾個幸存的貴族交代？」

「今晚讓他們在甲板上等候吧。」

她似乎很不贊同我的做法，但還是說：「王子殺了大多數頑固派舊貴族，剩下救過來的那幾個剛好是贊成廢除奴隸制的新貴族，你早就算計好了是吧？那個愿望你也算計好我會給你了！」

「你真是個瘋子！」她在我耳邊咒罵，「但你確實比他更適合當繼承人。」

我挑眉。

「多謝夸獎！」

31

傍晚時分，小美人魚的姐姐游到輪船邊，為她扔上一把魚骨刀。

「只要今天晚上，你把匕首插進王子的心臟，你就能變回來了！」

小人魚很久沒有見到親人，她握住匕首，情不自禁地叫了聲：

「姐姐！」

「一定不要心軟，他不愛你，他已經決定迎娶公主，你——」

「好，我這就去！」

「不要執迷不悟……啊？」

人魚姐姐有些驚訝妹妹這麼痛快地決定。

我吩咐過士兵不要攔她，人魚公主順利地進到房間，王子被綁在床上，蘋果汁的毒沒能要了他的性命，他只是陷入短暫的昏迷。

32

小美人魚手里握著的匕首，對準心臟的位置，再次猶豫了。

她還沒殺過人，王子沉睡的樣子，像極了在海底，她初次救他時的模樣。

像極了海底童話里面描述的王子。

我出現在她的身后，握住了小美人魚的手，溫和地看著她。

「童話最擅長利用愛情來迷惑人心，事實上，這只是如他一般卑劣者的一種手段而已。」

我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王子的白色襯衣上出現了血跡，他醒過來了。

「如果愛情不是人生追求的，那什麼才是呢？」

她不明白，她從小聽到的故事里，都是人魚公主會為了愛情放棄生命。

「是自我，海洋是如此遼闊，文明是如此絢爛，珍貴的生命不該為了權力者編造的愛情而放棄。

「艾兒，你的名字這樣好聽，不該被王妃兩個字抹去。

「你值得更完美的愛人，他會呼喚你完整的姓名的。」

手中的匕首用力，這一次，是她在用力。

裙擺下的雙腿變成了漂亮的魚尾，我彎腰抱起她，王子奄奄一息地喊著：

「辛德瑞拉……」

不用我開口，艾兒替我回他：

「她不叫辛德瑞拉，她叫凱瑟琳。」

我們相視一笑，我抱著她向甲板走去。

門打開，公爵帶著貴族在走廊站了一排，在他們的目光中，我抱著人魚公主到輪船邊緣拋起入海。

她的魚尾格外漂亮，在月光之下，閃爍著粼粼光芒。

「海下頓川王國永遠與凱瑟琳交好！」

這是她奪回聲音開口的第一句，也是給我留下的最后一句。

婉轉動人的聲音被身后的貴族聽得一清二楚。

33

我提起裙擺轉身宣布：「王子欺騙兩國公主感情，被人魚刺殺，得到應有下場。為三國關系往來，即日起，暫聽我命令，我將暫行王子之權！」

一行人面面相覷，彎腰示意。

「遵命，凱瑟琳王妃！」

最打動人心的，還是利益。

這幾位僅剩貴族最清楚，我與兩國公主交好，擁護我，他們會保持后代的利益。

我的戰役已經取得了大部分的勝利，剩下的就是王國內的最后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