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我學著他的口氣,冷冷地回懟。
【6,雖然她壞,但這姐的心理素質是真的強。】
【別再狂了,再有三個月葉家就完蛋了,到時候看她是怎麼求男主的吧。】
葉家?
我心中驟然一涼,葉家要出事?
可葉家一直是六皇子的靠山,莫非蘇旭汀會在未來舍棄葉家穩固地位?
還是說葉家本就在進行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這個聲音背后的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對未來發生的事了解得這樣清楚?
7
心中疑云密布,我看著蘇旭汀帶著春禾離開,無意上去糾纏,轉頭回了府中。
經過書房時,我看到哥哥一閃而過的身影,見我回來,他眉心一跳,連忙將手中的東西往身后收了收。
「今日沒去找六殿下,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換上笑臉,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很久沒有好好同哥哥說話了,之前次次找他,都是為了讓他助蘇旭汀一臂之力。
我驚覺,自己與哥哥,竟然這樣生分了。
「找了,」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們吵架了。」
「怎麼又吵架?」
父親的聲音隔著窗紙響了起來。
我這才知道,他也在房內,且一直關注著我。
「既是婚約已定,便不要太逞強了,何必如此,晚間你送些吃食過去緩和一下。」
父親從前知道殿下推遲婚約時,憤憤地說要去找他理論。
現如今,竟然也勸我妥協。
我心頭煩悶,敷衍地應下,轉頭回了屋里。
8
晚膳前,我到底還是吩咐小廚房備下了一碟杏仁酥打算送過去。
前幾日閑談時,六殿下同我說起過,春禾喜歡吃杏仁酥。
我也算是主動緩和了關系。
如今多事之秋,未免意外發生,我仔細將食盒檢查了兩遍。
但是在闔上蓋子時,還是聽到了那個聲音。
【太壞了吧,可真惡心。】
【可憐了禾禾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啊。】
【每日一問,葉遲遲什麼時候死。】
我的手一頓,看著盤中足量的杏仁,心底一寒。
春禾?竟然已經有了身孕?
有孕之人,忌諱吃大寒之物。
可我根本不知春禾有孕,為了討好她,才會送杏仁酥過去。
可沒人知道我到底知不知道春禾有孕,如果六殿下知道是我害了她的孩子,只怕會跟我拼命。
到時候我會無比被動。
到底只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我神色平靜地吩咐道:「立即將杏仁換成花生和榛子,重做一份。」
我靜靜聽著那些在我腦海中七嘴八舌的聲音。
這一次,我倒是要讓那些人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惡毒之人。
9
夜間,葉家宅院人聲靜謐。
一切寧靜一如往常,我卻知道,這異常的平靜之下,必然涌動著滾滾的激流。
【葉遲遲竟然良心發現了,這下禾禾寶貝應該不會有事了。】
【禾禾盼了這麼久的孩子,終于保住了。】
【可是女配如果不害人,她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她不是馬上就要下線了嗎?】
女配?
這個貫穿了整個聊天過程的詞匯終于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我沒理解錯他們的意思,我就是所謂的女配。
我從她們口中拼湊出了我的形象。
生性惡毒,終其一生,只知害人,甚至把斗贏所有女人當作人生理想。
可事實上,我根本不是這樣的。
10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一直到后半夜,我終于有了困意。
不過神思剛有些渙散,便聽得門外有雜亂的腳步聲。
「傳葉家嫡女入宮覲見。」
領頭的內官聲音冷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我哥哥遞來的茶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這些人都是見人下菜碟的貨色,敢這樣對我,自然是因為六殿下那廝對我頗有微詞。
放在往常我早就賠著笑臉,不住打聽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可我現在煩得很。
【這麼晚了干嗎要讓她過去。】
【狗子不陪禾禾寶貝作什麼妖。】
【就是啊這不純純沒事找事讓人誤會嗎?】
很好,英雄所見略同,這也是我想說的。
11
小轎把我送到宮里。
我興致缺缺地沿著御花園的回廊往裕茂軒去。
回廊蜿蜒曲折,上面有我和蘇旭汀一同掛過的宮燈。
如今初夏和煦微風吹動淺黃的穗子,細碎宛如情絲,將過往種種勾得歷歷在目。
「遲遲怕黑,你邁臺階時要仔細,千萬別閃了腳。」
那時候他和聲低言,眉眼溫存。
當時我并未說話,心里卻悸動不已。
他心思深沉不愛多言,細膩的情愫卻隱藏在尋常叮囑之中。
所以我總是覺得,他會有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可是,直至今日我才明白,那些他以朝政為由拒絕我的夜晚,都在陪著春禾。
他推說身體抱恙不能前來的日子,大約也都是有春禾在側。
兩人耳鬢廝磨了不知多少日子,甚至連孩子都懷上了。
我還在等著他回心轉意?
我真是個笑話。
12
「葉遲遲,你這個賤婦!」
我剛一入內,一個茶盞迎頭而來,砸在我額上,一聲悶響。
溫熱的血很快流了下來。
蘇旭汀的手青筋暴起,眉宇森冷,看我宛如看仇人。
我面無顏色地跪下去叩首。
「臣女參見六殿下。」
血漫過我的眉眼,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