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剛走出巷子,便見外面圍著一群蒙面人。
此時我身邊又沒人手,只能趁亂躲進青樓。
我閃身躲進一間廂房。
推開門,入眼的便是秦小一襲素衣,半束著長發背坐著。
聽見聲響,她猛地回頭,似乎在驚訝我怎麼又返回來了。
我也來不及解釋,拉著她往床榻上鉆。
外面吵鬧不斷,蒙面人很快找了過來。
秦小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脫下外袍,翻身將我壓在身下,伸手捂住我的嘴。
「噓,別出聲。」
她身材高挑,穿著中衣胸口平坦,又是大手大腳的男兒作態,乍一看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個男子。
我懂了她的意圖,假意伸手環上她的脖頸,裝作受驚的模樣朝她懷里鉆。
聽到踹門聲后,秦小側身擋住了我的臉,不耐煩地轉過頭朝后看去。
「誰?」
蒙面人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我縮在秦小的懷里,鼻尖滿是她身上凜冽的氣味,整張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松開了手。
見我紅著一張臉,手還搭在自己背上,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怎麼了?」
我尷尬地收回手捂著臉。
「有……有些悶。」
秦小起身打開窗戶朝樓下看去。
「那些人還在周圍徘徊,要不世子今晚便留宿在這吧?」
我剛想點頭,可掃眼過去就剩下一張床。
我倒是無所謂,畢竟自己又不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可秦小對此并不知情。
更何況她本是清白人家的閨女,又被迫入了這青樓,想必心中也是不愿與我這等紈绔子弟糾纏的。
我怕她擔心我對她圖謀不軌,便在床榻中間放了一條棉被。
我告訴她,這是我們的分界線,涇渭分明。
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我半夜趁機對她動手動腳了。
我講得極其認真,生怕被她誤會。
秦小卻是雙手抱在胸前,顯然一副被氣笑了的模樣。
「你行不行啊?」
我疑惑地抬頭,對上她那雙幽深凌厲的眼睛。
「你問哪方面?」
她見我不似在開玩笑,沉默半晌,嘆了口氣。
「睡覺吧。」
我點了點頭。
「好。」
演了一天的戲,又是差點被識破身份,又是被人追殺,緊繃的神經好不容易放松下來,我幾乎立刻就入了夢鄉。
意識消失的最后,我隱約意識到,方才秦小看我的眼神似乎在期待什麼。
算了,明早再問吧。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身上的棉被移了位置。
好冷啊。
我不斷朝身側的熱源靠近。
冰冷的四肢也本能地貼上身側溫熱的肌膚。
良久,漆黑的夜里傳來一道意味不明的輕笑。
08
第二天醒來,秦小早已不見了蹤影。
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我幾次找上老鴇,想要為秦小贖身。
卻被老鴇告知,她這些時日都不見客。
我將銀子給了老鴇,囑咐她好好照顧秦小,便離開了。
又過了幾日便入秋了。
皇帝近日精神大好,一年一次的秋獵照常舉行。
地點定在城外,大臣及其家屬可一同前往。
我爹遠在邊疆,只得由我代表永安王府隨行。
我騎在馬背上,悠哉地走在末尾。
偏偏有人看不懂眼色一般,總是笑盈盈地往我身邊湊。
「世子近日可好?」
我側過頭不想理會。
他也沒有在意,反而繼續說道:「那日之后,世子可還解氣?」
我懶懶地掀起眼皮。
「你怎麼知道是我干的?」
見我終于將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謝瑾安揚了揚嘴角。
「我猜的。」
「只不過可憐了我身邊的小廝,白白替我遭了此罪。」
他笑意溫和,端方君子。
我的手又癢了。
我以為他能識趣點,知道我不待見他,會自己走開。
誰知他突然問我:「世子年歲也不小了,可曾定過親?」
我不耐煩地回道:「怎麼?你想當世子妃?」
他笑了笑。
「替人打聽罷了。」
我沉思片刻。
「真想知道?」
見他點了頭,我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那你靠近一點。」
謝瑾安不知所以地往這邊靠了靠。
我趁機一腳踢在他的馬身上。
馬受了驚嚇,突然加速,帶著他就往前跑。
饒是謝瑾安精通騎術,一時間也亂了分寸。
好不容易將馬安撫好后,他精心打理好的發絲已全然被風打散,臉上總算不再掛著那副令人討厭的笑容。
一副想罵人,卻又放不下貴公子包袱的模樣。
看著謝瑾安吃癟的表情,我在后面笑得險些岔了氣。
09
有輛馬車一直跟在后面,卻從不見有人下來。
聽人說是從未露面的九皇子。
我來京城半載了,進宮面圣的次數也不少,卻從來沒見過這個傳聞中的九皇子。
聽聞他的生母本是異族送來的舞姬,一夜臨幸后便懷上了皇子。
皇室看重血統,再加上九皇子母族勢微,生母又早逝,便更不受皇帝待見。
晚宴上,皇帝再次提及我爹。
說是為了慶祝我爹逼退匈奴,要為我指婚,問我在場的女子中可有我喜歡的。
我索性將紈绔的戲碼演到底,委婉地謝過皇帝,表示自己還想多玩幾年,不想成家。
皇帝笑著勸說了幾句后便沒了下文。
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皇帝的疑心病越來越重,方才走錯一步都可能招來殺生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