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不心動。   

10 

方知夏以死相逼，要嫁給齊王。 

皇上疼惜忠臣南陽侯，不得不成全。 

一切意外都來得太快。 

聽說蕭晉辰跪在殿前一日，也沒能讓皇上收回賜婚旨意。

而沈確以節儉為由未改方知夏原本的婚期：「宮中為皇子大婚已準備許久，若再重新準備過于奢侈浪費，消耗國庫兒臣心中有愧，不如就按原定婚期舉辦，一切從簡就好。」

太子知曉后，在殿前直接氣昏了過去。   

大婚前一晚，沈確來找我。 

我跪在他面前，恭敬地道賀：「恭祝殿下新婚之喜。」 

他卻回我：「陳嫣死了。」 

今日一早，我就得知了陳嫣自盡的消息。

她陪著方知夏上山，去時好好兒的一個人，回京時方知夏得了心上人，她被糟蹋成那樣，這口氣出不去，她只會走進死胡同。 

「殿下做的嗎？」我問道。

「她敢羞辱你，本王怎會容她活著，自然會加倍還回去，賤命一條，死不足惜。」沈確言語里，是在為我出氣。   

可我聽著，卻只覺心涼。 

陳嫣是有些跋扈，但不至于被那樣羞辱，更不至死。 

沈確這樣做，只是為了讓我覺得他在護著我，在為我出氣，好讓我繼續死心塌地地為他辦事。 

見我沉默不語，沈確的語氣柔和了幾分：「如意，我是真的喜歡你。 

「從你第一次進王府我就喜歡你。我很想把正妻之位給你，可是我沒辦法，我九歲就被趕去了封地，母妃不堪舟車勞頓死在了路上。我發誓一定要回到京城為母妃報仇。

「父皇要為蕭晉辰護著皇位，那我就搶來，讓他看看誰更有本事。

「我在京中根基不深，侯府手握兵權，我不得不娶方知夏。如意，你要理解我，好嗎？」   

我低頭看著地面，他的眼淚一顆顆落下，砸濕了我的裙擺。 

他哭得真切，好像真的很喜歡我。 

可我阿娘說過，如果一個男人真心愛你，是舍不得傷害你的。 

無論肉體上，還是精神上。 

我認識沈確那年，他剛到封地。

阿娘是當地有名的女郎中，被召去成了王府府醫。

沈確喜歡我，走哪兒都帶著我。   

他在書房念書，我就守在外面打盹。 

他練功，我就在一旁幫他擦拭刀柄。 

后來阿娘誤食配比不對的藥中毒身亡時，我只有六歲。

沈確留我在王府繼續住著，他問我：「如意，你想不想永遠和我在一起？」 

我想。 

于是，我成了他的暗探。

他總說：「如意，我心中有你。」   

可是如今，我不信了。 

他若心中有我，不會讓我走上如此危險的一條路。 

他若惦記我，不會任由我在京城三年不曾來看過我。 

他若真的愛我，又怎麼舍得把我推到旁人身側，自己另娶他人。 

我看著濕了的裙擺，輕聲道：「殿下放心，如意都懂。

「如意會助殿下完成大業。」 

11   

齊王和方知夏大婚當晚，蕭晉辰來找我了。 

這兩年，蕭晉辰時不時就會想起我，克制著自己不來見我，如今失了方知夏，自然第一時間想起與她很像的我。 

且如今，不須再克制。

他紅著眼睛問我：「為何？她不要我了。」 

我為他煮了一壺熱茶，撫琴奏了一曲《西江月》。

蕭晉辰聞音，一直緊繃著的情緒終于控制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我很清楚如何讓一個男人信任你，那便是讓他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現給你。

等蕭晉辰哭夠了，我遞了濕帕子給他：「我能幫殿下尋回佳人，只要殿下不嫌棄她已是人婦。」 

蕭晉辰抬起頭，堅定地看著我：「我怎會嫌棄她。」 

「好，那殿下答應我一個要求。 

「我需要一個貴重的身份。」

12 

做暗探這些年，朝中重臣我了如指掌。 

我選定的，是榮國公府。   

隔天，榮國公府夫人來了靈樂坊，待了兩個時辰后，對外宣稱與我十分投緣，自己膝下又無女兒，遂收我為義女，接進榮國公府撫養。 

榮國公說我這名字很好：「如意，事事如意順心，便是最好。」 

便讓我保留了名字，只跟了公府的姓，名為江如意，記在了夫人名下，成了公府唯一嫡女。 

自從我到了公府，蕭晉辰得空便往公府來，話題幾乎離不開方知夏。 

我告訴他，若想讓方知夏留意他，須得做到「不在意」。

下第一場雪時，他興奮地來找我：「今日去給太后請安，遇到了她和齊王，一直到在太后那兒吃完午飯，我都沒有看她一眼，只當不認識。 

「離宮時，我看到她上馬車前回頭看了我一眼。   

「和小時候她舍不得我去外地歷練的眼神一樣。」 

我手里拿著火夾撥弄炭火，往爐上放了兩只紅薯。 

「畢竟殿下曾經最在意的是她，如今驟然不關注了，她才會覺得不同，哪怕已成親，卻也想探個究竟。」

蕭晉辰點著頭，心情很好，開始回憶從前：「孤第一次見她時，她才八歲，也是這樣的雪天，跟丫鬟們在院子里玩雪，那樣明媚可愛，和其他小姐們都不同。」 

蕭晉辰如今已經很是信任我，我說什麼他都愿意留心幾分。

「殿下，嘗嘗這個，烤紅薯。」我剝開一只烤紅薯遞給蕭晉辰。

蕭晉辰嘗了一口：「御廚也做過紅薯，但竟不如你這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