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

可宣旨的公公卻說我在開玩笑：

「娘娘您別打趣奴才了。陛下才剛接了傳位詔書，還未昭告天下就宣奴才來接娘娘進宮，可見陛下對娘娘十分惦念。娘娘還是跟奴才走吧。」

「新皇？謝漁？」

后知后覺，我回頭看我爹和大哥，他們點點頭。

我忽然腿軟，小翠扶住了我。

我的老天爺，誰能告訴我，昨天還要早死，無父無母的人怎麼就成了新皇了？

二哥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勸我放寬心，我反手抓住他手：

「你們都知道？」

我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明白。

「先皇最中意謝漁，我們自是輔佐謝漁多年。」

還多年？所以，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想嫁皇室，他們也不曾想過要我入宮，所以我自小就與皇宮中的人接觸少。他們也挺樂意見我這樣，可這次為什麼不告訴，告訴我，我絕對不會選謝漁。

「小妹，我們想勸你，但你也沒給我們機會啊。況且小妹，是你自己說你對謝漁十分滿意。你與他吵架這麼多年，我們還以為你多少知道些端倪。」

「……」

一言難盡。

也是我自己沒細想，為何我娘知道我要嫁給謝漁，臉色那麼難看，他們為什麼都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我半天回不過神，宣旨的公公一直等我跟他回宮。

我哪里還有心思跟他回宮？

我大齡不嫁，本意就是不想入后宅的牢籠，這下好了。

不但入了，還找了一個大牢籠。

「你不用等了，回去告訴你們陛下，繁寧郡主掉進池塘里淹死了。」

「這……」

我爹揮了揮手，那公公沒再說什麼，帶著人回去了。

我只覺得腦袋疼。

說什麼我都是不愿進宮的。

可謝漁成了皇帝，我們前兩日才成的親，現在是眾人皆知我與他是夫妻，我自是不會天真地以為能跟謝漁和離，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我死了才能不進宮。

真糟心。

13

皇宮。

宣旨的公公到了御書房，謝漁沒見著元璃，一點都不意外。

「皇后怎麼說？」

「陛下，娘娘說她掉進池塘里淹死了。」

謝漁知道元璃不會進宮來，料想了好多拒絕進宮來的說辭，沒想到是這一種。

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自父皇告訴他，元陽侯府會幫他登基，會幫他為母妃報仇，元璃也會是他的妻子開始，他本想要元璃跟他住一起。

可元陽侯府的人說，若是他倆有緣分，以后自會相遇，若是元璃真的想嫁自己，他們支持，但是不想嫁，他們不會讓元璃嫁給自己。

但元陽侯府的忠誠永不會變。

他們不想那麼早確定十歲元璃的人生，父皇同意他們的要求，只告訴我，我若是真的想娶元璃，看自己的本事，元陽侯府不干預，父皇也不會管我。

也許是母后早亡，父皇又不能將全部心思放到自己身上的原因，他想看看那個被整個元陽侯府放在手心上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可當他關注到元璃后，才發現，元璃和世家小姐都不一樣，她張揚肆意，甚至有些驕縱。

可她又明艷動人，無拘無束。

有時他在想，其實元璃這樣的身份，做他的妻子正好。

他也樂意看看她無拘無束，無所畏懼，但心地善良。

可那年上京燈會，她燒了族妹的花燈，族妹說她嫉妒，他本以為不是這樣，想看看她怎麼解釋，卻不想她根本不解釋。

他想不明白，她已經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為何還會嫉妒族妹搶她風頭，燒了族妹的花燈。

和她對峙了兩句，卻不想她直接將他撞河里去了。

那年他剛解了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毒，卻因為掉入河里大病了一場。

大病期間，元陽侯府二公子本是要來探望，可被父皇叫走做事了，元璃連歉都沒來道。

他就是一時沖動寫了檄文說元璃善妒，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元璃囂張慣了，自然也沒有讓著他。

他倆在文人閣吵得滿城風雨之后，元陽侯府的二公子才來跟他說了那日花燈前因后果。

原是他誤會了。

本想道歉，可他卻發現，元璃找人調查他，一個勁兒跟他對峙。

說起來這也何嘗不是一種了解對方的方法。

于是他調查了元璃，知道她不想婚嫁，知道她想要什麼。

知道得越多，他對元璃就越發在意。

所以，處心積慮這麼多年，總算是將人騙到手了。

可感情還沒培養好，他那兩個皇兄就逼宮了。

如今元璃知道他沒能對她說實話，她那麼驕傲一個人，也許正在氣頭上，得他親自去哄。

「罷了，等過兩日，朕親自去尋她。」

14

我在侯府待了兩天，謝漁沒再派人來找我。

但我把謝漁的身世都摸清楚了。

原來謝漁是陛下心愛發妻的兒子，沒有被封為皇子，是因為早年陛下出征帶著發妻，發妻懷著謝漁中了西夷之人的毒，生謝漁時難產而亡，謝漁帶著胎毒本來也活不長。

陛下又怕把謝漁帶進皇宮，被宮里的人暗算，所以一直把謝漁養在宮外，等到謝漁身體好的那日，再將他接回宮中，繼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