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振作起來,疑惑地問:
「不是失敗了嗎?我沒能讓戰神經歷人間疾苦,也沒讓他造就什麼帝王偉業。」
原身泯滅后,我的神識回歸天庭,偷摸看了眼我死后的狀況。
只知道墨懷最后把胡玉原地誅滅,其他的,就窺視不到了。
阿月和我解釋:「以前的神仙下凡一般要經歷: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但近百年來晉升的神仙少,對他們要求不高,經歷過其中一樣就行了。」
我點頭:「原來是這樣。」
阿月翻了翻命書,夸我:「不過司命你還真有一手,戰神這『愛別離』和『求不得』的痛苦指數飆升,創造了近萬年的新紀錄!」
還有這種記錄?這什麼惡趣味。
我忽然想起死前墨懷絕望悲涼的眼神,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阿月看出我的心思,好心提醒我。
「歷劫后的神仙會喝下抑情水以平穩道心,絕不會留戀人間的情事,你可不要對他太上心了。」
是啊,墨懷和戰神根本不一樣。
我出了會神,悶聲回她。
「我明白了。」
一道金色的旨意忽地出現在半空中。
「戰神今日歸位,請諸神前往宴會慶賀。」
19
宴會來的神仙特別多。
我藏在后面,只看見戰神挺拔寬闊的后背。
心里有些酸澀。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墨懷居然只活了三年嗎?
很久沒有開宴會,天帝興奮地喝了不少酒,開始紅著臉胡說八道。
「戰神這次歷劫十分成功,這都要歸功于……啊,司命!司命在哪?」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硬著頭皮,慢吞吞踱步過去。
「小仙在。」
天帝指著我,繼續大大咧咧說:「戰神,你得好好謝司命。
」
我頭冒冷汗地擺手:「不不,這都是小仙分內之事。」
我呼吸緊張,余光瞄了他一眼。
戰神依舊身軀龐大,煞氣逼人。
他后退一步,面色平靜地作了個揖禮。
「司命仙君有心了。」
是墨懷的臉。
卻不是墨懷。
我隨口推脫了兩句,就飛快退回到位子上了。
阿月嘖了聲,感慨:「這戰神看著兇,但性子還挺大方的,都沒計較你搞錯他投胎的事。」
見我沒回應,轉過頭看我,嚇了一跳。
「你怎麼哭了?」
我捏著酒杯,麻木地笑了笑:「沒有,酒太辣了。」
她打量我半晌,嘆氣道:
「司命,我拿個忘情水給你吧?喝了就好了。」
我搖了搖頭,又灌下兩杯酒。
阿月忙把酒壺都拿走,警告我:「我現在就去拿,你別喝酒了。」
她走后,我又去隔壁桌拎了兩壺酒,跌跌撞撞往外走。
還沒走兩步,我就被人制住雙腕,抵到背后的柱子上。
酒壺「哐當」落地。
下一瞬,陰影籠罩上來,唇瓣被壓住,又重又狠地碾磨。
20
我掙扎著溢出幾聲嗚咽,拼命捶打面前像堵墻一樣堅硬的身體。
戰神掐起我的下巴,冷厲的黑眸深處暗流涌動,不知是痛意還是恨意。
「你要喝忘情水?」
我愣了。
后頭賓客的聲音傳來,我擔心被發現,奮力推拒他。
「不行,我們不能……」
話沒說完,又被他再次兇狠地吻上。
忽然間,我嘗到了極淺的咸味。
我心中一輕,抓住呼吸的空隙,看著他:「你哭了?」
「沒有。」
他低下頭,不讓我看清他的神情。
我伸手托起他的下巴,小聲地說:「我的意思是,去我那里。」
……
一上塌,黑色的尾巴就緊緊捆住我的腰身。
我感覺不妙,忙往后退。
立刻被他咬住腳腕拖回去。
翻過身,尖牙扼住我的后頸。
是野獸控制獵物要害的姿勢。
粗糲的舌面慢慢劃過后背,似乎下一秒就要吃了我。
頭上又一癢,我摸上去,氣急敗壞:
「你怎麼變出我的兔耳朵了,還有尾巴……你……」
我的眼前一會兒是黑豹,一會兒是墨懷。
他跟報復我似的,朝我的要害攻擊。
「阿姐,我恨你。
「你總是自作主張拋下我,我真是恨死你了。」
……
很久以后,我被折騰得有氣無力時,聽到極啞、幾乎微不可察的一句。
「我好想你。」
21
阿月傳音到我耳邊,把我叫醒。
我小心地從墨懷身上起來,踮腳出去。
「我來給你送忘情水,」阿月眼尖地發現什麼,「哎呀,你這是……」
我臉紅地捂住脖子:「墨懷在里面休息。」
阿月大悟,拍腿鼓掌。
「做恨是吧,做恨好啊。」
我摸不著頭腦:「做恨是什麼?」
她擺手:「人間的新說法罷了。」
「既然如此,想必你就用不著忘情水了,」她在兜里掏了一會兒,將東西遞給我,「這個送你,接下來我就等著喝喜酒啦。」
我彎唇一笑。
「阿月,謝謝你。」
進去時,我撞上了墨懷四處尋覓的不安眼神。
他見到我一愣,重新躺下,背著我只露出滿是抓痕的后背,冷哼一聲。
我微訝,仔細想了想, 明白過來。
「你是不是以為我跑了?」
墨懷回身抓住我的手腕, 惡狠狠地說:
「我就該把你綁在我身邊,讓你永遠都別想離開我。」
「行啊。」我不假思索地點頭。
我拿出阿月給我的紅線,一頭綁在他的手腕,另一頭綁在我這里。
紅線閃爍幾下,不見了。
我喜滋滋地笑:「這樣,我們就永遠綁在一起了。
」
他眸光微動, 語氣卻生硬。
「既然你向我求愛, 那我就勉為其難同意了。」
受傷的貓貓都這麼傲嬌嗎?
沒關系,順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