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雅上次拉了下他的衣袖，就被他丟地上燒了。你們挨這麼近……」 

我腦子里一團漿糊，卻將那些不可能通通壓下。

想什麼呢？江桑寧。

衛晏只是看在晴姨娘的份上，才對我施展了些耐性。 

我把自個兒和晴姨娘的關系說了出來，衛無雙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姨娘的人啊，那行，我就教你吧，但日后擺攤你得離我遠些，總不能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我看著那完全不開竅的衛無雙，內心無力地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學門手藝，日后出來卜卦，應當也餓不死了。   

衛無雙毫不慚愧將我當銅豆子磋磨，直接丟了本號稱不傳染世的寶冊后，就悠哉地躺在后頭，看我算命。 

我翻著手里的卦書，竟有種養嬌妻的荒唐感。 

第六日時，他也不躺了，好奇地問我：「徒兒，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巡邏的侍衛好像多了些？」 

我點點頭，好像是多了些。 

他嘀咕道：「大哥莫不是在看管我？可這生意都被他攪和了一大半。」 

衛無雙收起蟠，打包起來：「我們換個地兒。」

我認命地跟在后頭，可沒想到他直接換到了人家尚書府的后門口，被府內小廝舉報時，他把蟠往我手里一塞，借口尿急，便跑了。我拿著蟠和趕來抓人的衛晏大眼瞪小眼。「世子……若我說，這東西是令弟的，你信不信？」   

他眼里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快得讓人抓不住：「府內好像并沒有虧待江小姐，不過有人告狀，我必然要帶你回去盤問一番。」 

他親自接過我手里的東西，下顎微揚：「走吧。」 

我苦著臉，看到躲在巷子口的衛無雙朝我不停作揖求饒。

那嘴型，分明在說：「徒兒你先頂著，師父有事先走一步。」

大理寺內，衛晏倒也沒給我安排個牢獄，反倒帶去了他辦事的書房。

我不安地攪著手站在那里，猶如做錯事被抓包了一樣，渾身窘迫。

「為何想到和無雙一起去算卦？」衛晏幽幽地看著我，審問的語氣像是已經篤定了我在騙人一樣。

「我想學門手藝。」我支支吾吾，難不成告訴你，我想勾引你三弟嗎？   

這理由顯然糊弄不了衛晏。 

他輕笑一聲，慢慢踱到我面前，龍涎香絲絲縷縷飄進我的鼻子里，讓我的心開始莫名地快速跳動起來。 

我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

衛晏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語氣里透著一絲不悅：「你在勾引衛寒和無雙，就這麼想進王府？」

心思一下被捅破，我羞得無處遁形，眼淚上涌，掛在眼角，偏又被眼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有種被扒光看透的難堪感。 

「我沒有……我不會……我……」   

我的解釋蒼白無力，畢竟我的確心存不良。 

所以衛晏會拿我怎麼辦？

他知道了我是個心機深重的人，會不會把我趕出去？

會不會連累姨娘？

可他只是用指腹輕輕拭掉我的眼淚，帶著絲暗啞的聲線問我：「怎麼？我就這麼不入你的法眼？連試都不愿一試？」 

我？

衛晏……在說什麼？   

許是太過震驚，我一下子忘記給出反應來。

衛晏繼續道：「我有哪點比不過衛寒和無雙？」 

「世子是獨一無二的，你是天山雪，我是地底泥，世子與我相提并論，是在說笑吧。」 

我回過神來，按下急跳的心，躲開他的手回復道。

他反手勾住我的腰，將我貼近，胸前的金絲勾勒出的圖案與我的衣衫摩擦在一起，有股說不出的曖昧。

「若我就是想相提并論呢？」 

突然，房門被前來傳話的侍衛敲響，瞬間打破了這滿室旖旎。   

他不悅地看向侍衛。 

「大人，你母親來贖人了。」侍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 

夫人？親自來贖我？是衛無雙回去搬了救兵嗎？ 

算他有點良心，沒有忘了我。 

我松了一口氣。 

夫人進來時，眼神在我和衛晏之間打了個轉，忽然笑了起來：「晴雯說，桑寧乖巧又懂事，不會無故惹事，定是無雙帶壞了她。但無雙也是第一次因為一個女子，愿意歸家，求到我面前。」

「晏兒，你說，我把桑寧許給無雙，如何？」   

「反正他不爭氣，也別學什麼大戶人家般一夫多妻了，就一夫一妻吧，日后也好養得活一家子。人多了，我怕他養不過來。」 

夫人悠哉地喝著茶，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時不時地偷瞄衛晏。 

「江小姐與無雙不合適。」衛晏抿著嘴開口打斷。 

夫人反問：「怎麼不合適，我倒覺得無雙高攀了，桑寧品性肖像晴雯，我十分滿意。」

她拉過我的手，瞪了他一眼：「這婚事兒，我說了算。」 

說完就帶我走了出去。 

路上，我看著夫人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夫人，三公子的性子，怕是此刻并不想成親，而且，他是我師父。」   

「師徒情最是好磕，你放心，他要敢負了你，我把他的蟠當柴燒了！」 

「你桑寧，你別怕他有其他心思，無雙賺不了錢，賠的還沒賺得多，養不起那麼多妾，日后我和你姨娘會貼補給你們的。

」

夫人開口許諾，是再好不過，可一想到衛晏剛剛指腹殘留在我眼角的溫度，我心里又莫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