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了一步。
「別叫我媽咪,我不是你們的媽媽。」
顧希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我不敢看他受傷的眸子。
「你們走吧。
「我找到了那個女人,這是她的地址。」
我將手里的地址遞給顧希。
他并沒有接過去。
紙張掉落在地上。
顧希低著頭,客廳一片安靜。
我有些后悔,那個女人既然當初已經拋棄了顧希,那現在……
顧希蹲下身,撿起了那張紙條。
「好。」
說完后,他抱起兩個小崽子,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13
大門被關上。
我蜷縮在地板上,心頭涌上許多莫名的酸澀感。
甚至后悔剛才不該站出來。
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多好。
大不了,讓他繼續騙下去。
茶幾上還放著那本古樸的書籍。
或許是想得多了,精神力瞬間暴動起來。
我立馬想去書房找到抑制劑。
一雙運動鞋停在我面前。
豹耳少年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
「姐姐精神力不受控制了呢。
「需要和我契約嗎?」
我咬牙站起身。
「不用。」
我一步步艱難地走到書房,毫不猶豫地打開柜子,將抑制劑扎進了我的脖子。
金科嘖了一聲。
「姐姐,看樣子你抗不了多久了。」
我皺了皺眉,沒理會他。
揮了揮手,溢出的精神力將他丟出了別墅。
14
幾天后,我意外再次看見了王妙。
她在一只白虎獸人的懷里。
姿態親昵。
我生氣地沖上前。
「顧希呢?
「你已經有了契約的獸人是嗎?」
王妙還沒來得及解釋,她的獸人卻直接朝著我攻擊過來,巨大的爪子就要落在我臉上。
我原本就不穩定的精神力在這一刻暴動起來。
獸人被我重重地甩在地上。
王妙趕緊解釋;「什麼顧希?
「他的確是我剛契約的獸人,可他不叫顧希。」
我愣了愣。
「你不是說你曾經契約過一條人魚嗎?」
王妙眼里閃過一絲落寞。
「是,三年前,在黑市被我買回來的,只是他喜歡上了我姐姐,所以我和他解除了契約,而且他并不叫顧希。」
那顧希呢?
他們父子三個現在會在哪里?
我向王妙致歉后,立馬沖到了海邊。
海浪聲不斷,我大聲喊著顧希的名字,卻并沒有人回應。
15
身后的樹叢中,一條巨大的金錢豹朝著我快速沖了過來。
我立刻躲閃,可還是被他一口咬住了肩膀。
鮮血滴答滴答落在泥沙上。
豹耳少年出現在我面前,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血跡。
「是你?」
我皺了皺眉。
「你想給金繼報仇?」
雖然剛才他的獸形一閃而過,可我還是清晰地看見了他尾巴是純黑的。
和我在荒原遇到的一條金錢豹一模一樣。
那條豹子在我進入荒原的第一個夜晚,就吃了我的一個隊友,被我斬殺。
金科笑了笑。
「看來你還沒忘記,我哥哥把他的契約者吃掉了,父親被你們人類威脅,這才把他扔去荒原。
「原本他在那里待上幾年,就可以回來了,可你殺了他。
「我原本想和你契約,吸取完你的精神力再殺了你,可你竟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說完后,金科舔了舔爪子,隨后繼續朝著我攻擊。
腦子里暴動的精神力似乎有了宣泄的突破口,源源不斷地溢出來。
我痛苦地捂著頭蹲在地上。
金科鋒利的爪子落在我的頭頂。
我身上的精神力失控地四散,金科被重重地甩在樹干上,唇邊溢出大量鮮血。
而我也被震得后退了幾步,掉落進海里。
16
鐵銹的腥味從我身上逐漸散開。
我的眼睛一片猩紅,腦子里滿是暴動的殺意。
海水涌入我的鼻腔,逐漸下沉中,我看見遠處魚群朝著我涌來,將我環繞在其中,一只大手摟住了我的腰,我能清楚感受到腿上傳來的鱗片的堅硬感。
是了,人魚的鱗片是這個世界上最鋒利的武器。
我下意識想要攻擊他。
卻不知道為什麼,又立馬收回了原本蓄勢待發的精神力。
頭頂傳來顧希愉悅的聲線。
「怎麼?舍不得?
「你當初可是惡毒地把我拋棄掉的,我在那里等了你好長時間都等不到你。」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腦子里卻突然閃過一個稚嫩的身影。
曾經被遺忘的記憶涌上來。
許久后,我打量著面前的顧希,咬了咬他精靈般的耳尖。
摟上了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聲道;「小嶼,我錯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身子瞬間僵硬起來,紅著耳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什麼?」
我知道他傲嬌的性子犯了,沒有解釋,只是自顧自地說著;「我錯了。
「因為我忘記了,我六歲的時候,在黑市救下了一條小人魚。
「忘記了偷偷把小人魚養在浴缸里,直到海嘯不斷,人魚族尋找小王子,才將那條小人魚放走。
「忘記了,我曾經哄著小人魚,親過他的臉,還答應他等我長大以后,要和他契約。
「忘記了,我曾經抱著書,好奇得想看小人魚的弟弟,差點拔下了他那片魚鱗,他疼得紅了眼睛,氣得好幾天沒理我。
「……」
還沒有說完,顧希就打斷了我。
「不許繼續說下去。」
我眨了眨眼,乖乖點頭。
「所以,那兩個小崽子,真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