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本也打算過幾日就回去的。」
我有些結巴了,音調也低了下去。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稱呼我夫人。
顧望塵也朝我們這過來了。
「顧公子,多謝府上照顧我夫人,日后若有什麼幫得上忙的,但說無妨。」
謝清策盯著顧望塵,但總覺得他的語氣有些許敵意。
「謝公子客氣了,晚菱就和我妹妹一般,照顧她是應該的。還望謝公子日后好生對待,否則,顧某也不會袖手旁觀了。」
顧望塵謙和地笑著,隱約帶著些許威脅的意味。
總感覺這兩人怪怪的。
「那是自然。」
謝清策和他對視著。
「晚菱,話本子可要帶些回去?」
「多謝顧公子美意,我自會給我家夫人買的。」
牽著我的手越發緊了幾分。
同顧家兄妹道別之后,我和謝清策一同回了侯府。
謝清策帶我去了書房,好幾摞嶄新的話本子就堆在書桌上。
「夫人,這些都是最新的話本子,若是不夠,我便再去買。」
隨后,又帶我去了臥房。
好幾套羅裙衣裳疊在床上,還有一整箱的釵環首飾。
看得我瞠目結舌。
「夫人,昨日是我之過。不知,夫人明日可有空閑陪我去柳神醫處就診?」
謝清策眉眼含笑,薄唇微抿,好似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那是自然。」
08
謝清策在柳神醫的住所前等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得以進屋,又免不了被奚落嘲諷一番。
畢竟是神醫,總會有點脾氣的,更不必說是他無禮在先,也只能受著了。
柳神醫為他施了幾針,不一會便見他面色發白,額頭滲汗,雙膝更是顫抖不已。
我在一旁只覺得心都被大力地揪著,不停地搓揉著衣角,幾乎不敢看他。
直到下山,他的臉色才好些。
許是我擔憂的目光過于明顯了,他握著我的手,輕輕捏了兩下。
柳神醫還開了好些藥,日后需要慢慢調養。
我擔心府里其他人煎藥不穩妥,便把臥房對面的屋子改成了小廚房。
有了巡風的幫助,很快便改造好了。
不僅能煎藥,還可以自己做些吃食解解饞,當真是一舉多得。
我端著黑乎乎的藥進了書房,這味兒我聞了都有些想嘔。
「夫君,你捏著鼻子把這藥喝了,就能吃一顆蜜餞解解苦了。」
謝清策寵溺地笑了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這個藥很苦,我阿娘說喝藥的時候,全都是小孩子,要吃蜜餞才能好的。」
待他喝完藥,我便將蜜餞遞到了他嘴邊。
那蜜餞被含走的時候,我只覺得指尖有些許濕熱的滾燙。
燙得我一下子縮回了手。
「確實很甜。」
他狡黠地笑著。
除了吃藥調理,還得每日舒活筋骨。
依靠拐杖讓自己站起來,哪怕只有幾秒鐘。
我有好幾次都看到他實在是撐不住了,就那樣摔在了硬邦邦的地上。
他就那樣坐著,背影落寞。
可他終歸是會站起來的,因為,他要活著。
天氣越來越冷,他也一點點地恢復,雖然進程緩慢,但我相信終有痊愈的那天。
我們的關系也越來越親密,尤其是在床上,畢竟冬天抱著睡覺是幸福又暖和的事情。
初雪終是落了下來。
隔著老遠便聞到了前院梅花的香氣。
我帶著青芝去折幾支梅花放在屋里,也算是添了幾分色彩。
卻在飄然大雪中遇到了謝清策的兄長,謝知嶼。
也是當日替他成親的人。
「大哥早,你這是?」
我見他拎著一摞的書,看著挺沉的,
「弟妹早,這是我買的游記。」
謝知嶼有些靦腆地笑了笑。
「游記?」
「實不相瞞,我自小便對這些游記感興趣,想著以后自己也飽覽名山大川,寫一本屬于自己的游記。」
謝知嶼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已經完成了他的著作。
「只要大哥有信念,便一定會成功的。」
「那就借弟妹吉言了。」
待我進屋里時,未曾注意到腳下的檻,直愣愣地撲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今日怎麼起得這樣早,渾身都冰冷的,還這樣不小心。」
我獻上了那幾支梅花,仰頭望著他。
「為君采擷,方才歸來。」
他嘴角噙著笑意,溫柔都快溢出眼眸了。
09
年關將至,府里也張燈結彩,平添了不少熱鬧。
除夕夜里,大夫人差人來喊去前院一道吃年夜飯。
謝清策便以身體不適打發了。
我和謝清策,還有青芝和巡風四人圍坐在桌旁,一同吃著年夜飯。
舉杯歡慶,共度今宵。
飯后謝清策竟還給了我們每人一個壓歲包。
自從阿娘去世后,便再沒有人給我壓歲錢了。
夜里,我打開壓歲包,竟發現里面只有一文錢!
我立刻攥著銅板跑去床前質問謝清策。
「為何我只有一文錢?!青芝和巡風足足有二兩呢!」
他伸出手將我攬入懷中,清冽的氣息撲鼻而來。
「夫人不是還有我麼?我竟比不上那二兩銀錢?」
「這不一樣嘛!」
我將臉埋入他懷中,用力地蹭著他。
「那明日我便將那些鋪子、田地全都交給夫人如何?」
他輕輕地摩挲著我的耳垂,有些癢癢的。
「我才不要!睡覺!」
年后第七日,謝清策去山上找柳神醫定期就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