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想獨善其身。
我把她往春紅手里一塞,上前主動伸出手:「胡源,抓我吧,我才是宋家真正的小姐,清安是姜家人。」
宋清安那小身板,進了大牢撐不住幾天。
我已經替她享受了姜家的好,這些苦該我來吃了。
宋清安不肯,但我堅持要跟著。
胡源也不想抓我:「你根本沒在宋家生活過,能知道什麼?」
我瞪著他:「你不抓我,我就在外面打胡江,每天打三頓。」
「你,你可真是胡攪蠻纏。」
胡源氣狠了,這才把我帶走。
宋清安跟在后面,不想我替代她,但還是被春紅強行拉回去了。
宋家娘親兩難,想說點什麼,被我擋住了。
「別說了,我都明白,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清安的身體,進了大牢只會拖后腿。咱們是一家人,風雨同舟才對,是不是?」
宋家娘親握住了我的手:「秀兒,讓你跟著受苦了。」
19
大牢里的苦根本不算什麼,只是茫然地等待才更煎熬。
宋家爹爹被上了刑,我們被關進來一天后才見到他。
傷勢不算很重,但他身體本來就不算好,這樣的刑罰對他來說已經很難承受。
我趕緊拿了隨身帶的傷藥,外敷內用的都用上。
一家子都奇怪我怎麼隨身帶著這些。
我說:「爹說了,行軍打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受傷,身上總要隨時帶著傷藥。」
我給他上了藥,又拿了銀針出來。
「我還會針灸,你那些淤青需要紓解。」
針灸后,又拿了一顆糖給他:「吃吧。」
宋家爹爹從剛才起就沒說話,由著我各種動作,現在看見糖,實在是忍不住了。
「爹不是小孩子。」
我硬把糖塞在他嘴里:「不是小孩子也得吃,你現在需要多吃些好的。」
他嘴里都是糖,也說不出話來,只看著嘆氣。
良久,才說:「連累了你,是我們不對,你不該來的。」
我笑道:「我不來,你怎麼辦?誰給你治療?」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低了頭:「我一條老命,不用管。」
我不搭理他了。
我姜家爹娘想辦法來,送了很多吃的用的。
胡源站在一邊瞪著我們,好像我們要說什麼重大秘密一樣。
可我爹也只是說會想辦法救宋家出去,還說會照顧好清安,又心疼看我,還嘴硬:「我姜成雄養出來的女兒,就是有擔當,好孩子。」
我娘心疼地抓著我的手,連受苦了這樣的話也不好說。
宋清安看著我落淚,幾次想進來換我出去,但都被我用話岔開了。
「我院子里的樹和花你得照看好,還有我院子里的人,也幫我照看好,春紅會保護你,出門記得帶著她。
「記得,下次再遇見別人欺負你,一定要……」
我還沒說完,她就哭著說:「我一定會還手,不會再窩窩囊囊被人欺負。」
我隔著柵欄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不是還手,我不在你還手了,她們一塊兒打你怎麼辦?你記得罵回去,再把誰欺負了你記下來,等我回來幫你報仇。」
這傻瓜,真是不會看眼色。
這話卻說得她又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真是的,我們是姐妹,說什麼對不起呢。
20
宋家被判流放。
爹一邊往我們身上塞細碎的銀子金子,一邊埋怨。
「宋文風你真是個沒用的,秀兒在娘肚子里的時候就跟著你被貶,如今長大了,還是跟著你過苦日子,你可真沒用。
」
娘一直拽他袖子,他也毫不理會。
宋家爹爹低著頭,一句話也沒反駁,只是看向我的時候滿臉愧疚之色。
我跟他齜牙笑:「子不嫌父丑,狗不嫌家貧,你,我都不嫌。」
他也跟我笑了笑。
等到我們流放走出城門的時候,他突然轉頭問:「你是說我又窮又丑?」
我:「……哪有啊?哈哈哈,沒那個意思。」
城門送行的除了姜家人,竟然還有蕭澤善的人。
也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有坑,派人送了我許多東西,還有一封信。
上面就寫了幾個字:【秀兒姑娘,連累你本不是我意,但情意不變,愿有緣再見。】
宋家大哥直接把信撕了,東西也不要。
「不知所謂!」
我爹也說會把東西送回去,再跟宣平王說清楚。
這時候送東西,真是把我們之間本來不存在的關系捶實了。
……
流放路上并不好過,但我們受到了許多關照。
帶隊的人以前跟過我爹,年紀大了點便退下來,在大理寺做差役。
一路上,他們沒有為難,只是催促快些趕路。
我們被送到了淮陽城。
很熟悉的地方,我跟宋清安就是在這里出生的。
經過城隍廟的時候,我們留宿在這里。
宋家爹爹指著屋子跟我說:「當年你就在那個屋里出生,清安在另一邊。那時候我是淮陽城下青田縣做縣令。
「你出生那年青田縣外的水壩決堤,很多百姓遭難,我只能將夫人和你大哥送來這里。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出生半個月了。」
他那時候太忙了,根本沒趕上我出生。
「所以,你其實也沒見過我剛出生的樣子,你見到的已經是清安了。
」
說起這些,他很愧疚,覺得對不起我們。
「清安身子很弱,我一直以為是你娘在有孕的時候受了苦,才導致孩子先天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