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娘親和大哥也愕然看過去,顯然沒見過這種場面。
碗放下,露出宋家爹爹的臉,臉頰上還沾了油。
他拿帕子擦了擦,沒事人一樣:「夫人,這湯甚好。」
宋家娘親恍然點頭:「哦,好好,明日還做。」
她拿起碗,也開始呼啦呼啦喝湯。
接著,便是宋家大哥。
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聲響。
我拿著筷子,夾肉大口吃,聲音在整個飯桌上也不顯得突兀了。
我喜歡宋家!
17
我每日里跟著宋家爹爹出門去。
他去戶部上差,我就穿男裝跟著,給他當小廝,幫他研磨鋪紙,燒水泡茶。
順便在燒水的炭爐上烤栗子烤地瓜烤饅頭片。
女扮男裝一眼就能被人看出來,戶部的一些人見過我,還奇怪我怎麼跟了來。
我便說是宋文風的女兒,來跟著玩。
眾人也都知道兩家女兒抱錯的事,只是沒想到我們這麼大大方方說出來。
兩家都沒打算隱瞞這些事,用兩邊爹爹和娘親的話來說:「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為什麼不能說?
「說出去就是要大家知道,你們兩個女兒是我們兩家都護著的,誰也別想因此輕慢你們。」
而宋家爹爹查的事情又斷了線索,愁得他整天皺著眉頭。
朝廷要用錢糧的地方很多,戶部有進有出,每天做賬目都累得頭禿。
他跟我說每年各地賑災都要銀子:「咱們大梁國看起來平靜,可其實每年都有各種災禍,邊關也時不時有戰亂,各地都需要很多銀子。
「那六十萬兩銀子只是表象,下面還有沒挖出來的臟污,不把這些東西找出來,腐蝕出的洞只會越來越大。
」
他整天看賬目,知道一個國家支出有多大,對每一個銅板都很珍惜。
我也幫不上忙,只能護著他的安全。
他怕我無聊,讓我幫忙整理冊子,還會跟我閑聊,說他們戶部除了管錢也管人,整個大梁國人口的戶籍冊子,他們都有。
「哇,這麼多人都有?」
他說各地都有記載,只要想,就能查到很多人從哪兒來家中有多少人。
「我在做官之前就在縣衙做過小吏,曾背過一整個縣城的戶籍冊子,每個人我都知道。」
這記憶力,真是叫人驚嘆。
但這會不會是他吹牛的?
只是沒想到,很快他就出事了。
大理寺奉旨封了宣平王府,還帶走了澤善公子,接著就帶走了他。
我當時也在戶部,想跟著一同去,卻被他推回來。
「你回家去,別添亂。」
來的人兇神惡煞,帶著手銬腳鐐,根本不是帶他回去問話的樣子,更像是在對待重刑犯。
我不放心,抗爭了幾句,卻被他罵了。
「姜秀兒,你當真是沒規矩,一點也不聽管教,我怎麼能生得出你這樣的女兒?你滾!」
他推我一下,沒推動。
他雖然是個成年男人,可這小身板,哪兒推得動我?
我只盯著他看,最終轉頭:「我回去想辦法。」
接著又看向來抓人的大理寺少卿胡源。
「胡源,你弟弟還好嗎?」
我跟胡源的弟弟胡江打小就認識,胡源有才能,年紀不大就進了大理寺,一路升到大理寺少卿。
可他弟弟胡江卻是個混不吝的,經常在外面惹事兒。
我好打抱不平,經常跟胡江對上,打小就沒少揍他,揍得他看見我就跑。
胡源的母親早就過世,唯一的弟弟胡江可說是他這個大哥寵著長大的,因此,我倆也沒少打架。
胡源愣了一下,滿臉惱怒:「別用胡江威脅我。」
我就是威脅他。
他敢在大理寺牢房虐待宋文風,我就去揍他弟弟,誰也別想好過。
我很快回去找了爹娘,說明這些事,又去宋家,讓宋家娘親穩住。
宋家大哥也知道了這件事,還叫我別慌張。
「爹一向清廉,沒事的,可能只是被牽連而已。」
只是,爹娘還沒打聽到具體信息也沒把宋家爹爹弄出來,宋家大哥宋哲安就也被帶走了。
一樣的罪名,跟宣平王結黨營私,貪污國庫銀兩。
18
「之前戶部那幾個貪污的官員是他查出來的,他為了查這件案子,命都差點搭進去,怎麼可能會貪污?」
我只覺得不可思議,這不是欲加之罪嗎?
「還有宣平王,他跟宋家哪有什麼關系?」
我爹打探了消息回來,我更覺得不可思議。
查案子的怎麼會成了犯人?
我爹也覺得奇怪,一樣生氣。
「宣平王跟宋文風算是朋友,兩人年輕時候在外偶遇,相交甚歡,直到宋文風發現宣平王是王爺,跟他的關系才漸漸淡了。
「不過在宣平王府里查到了兩人的書信往來,還有蕭澤善最近的舉動,又有人傳說兩家要結親,這些都成了證據。」
雖然我們極力辯解,可蕭澤善的親近卻成了證據。
我爹說會找人周旋,但事情卻越來越嚴重。
宋清安知道后想要回宋家,我們攔不住,我便送她回去,卻趕上大理寺又來抓人。
他們抓了宋家娘親,宋家三弟,還要抓宋清安。
「宋家全家都要帶回去審問。」
胡源板著臉,跟個活閻王一樣。
我想把宋清安擋住,但她自己卻上前了。
「爹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