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是看著我笑道:「秀兒姑娘怎能斷定我是戲耍而不是真心實意?」
當真有真心實意?
他又嘆道:「那些人說的也確實是謠言,畢竟我真正心儀的姑娘可是……」
他眼神在我身上打轉,看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我要是聽不出他的意思,那才是傻子。
但我只當沒聽懂,轉身便跑。
我爹說,遇見心眼子太多的人,別猶豫,要麼裝傻要麼跑。
對蕭澤善,就該如此。
我沒敢將此事告訴家中人,我娘卻覺得這件事還是該宋文風去宣平王府探探口風。
畢竟,宣平王跟宋文風年輕時候曾是朋友,有些交情。
只是,宋文風卻在這時候出事了。
他查到了貪污銀兩的線索,怕錯失機會,自己帶人出城去找。
「他一個文臣,手無縛雞之力的,亂跑什麼?」
我氣壞了,這宋大人還說我爹是莽夫,我看他也不遑多讓。
我把宋清安往宋夫人懷里一塞,抽了鞭子卸下馬車,翻身便上馬。
我動作干脆利落,她們倆看得呆了。
我在馬上道:「我去找爹,定然將宋大人尋來,你……宋家娘親,你別擔心。」
我策馬而去,先去尋了我爹。
爹聽了之后也是罵了兩句,趕緊點了三十個人,帶了大哥,我們一塊兒往城門去。
爹派了人打探消息,知道宋大人往哪里去,又叫斥候前去探查,一直找到晚上,才驚覺宋大人竟然被人販子帶走了。
「賣掉朝廷官員?」
我爹大驚失色:「那些人是瘋了嗎?宋文風一個瘦巴巴脾氣還倔的臭書生有什麼好賣的?誰買啊?」
大哥很無奈:「爹,他們的重點是要滅宋大人的口,讓他不能繼續追查銀兩吧?」
爹其實也知道,他只是一著急就會亂說話。
我們星夜兼程,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趕路,總算是在天亮時候找到了那群人。
我爹手一揮,眾人分工協作上前,我也提著刀沖向馬車。
掀開車簾,馬車里宋大人正被刀架在脖子上。
匪徒急赤白臉:「想他活命就給我一匹馬,放我走。」
為了威脅,那刀還在往下壓。
馬車里狹窄,我只能退出來。
「我給你馬,你放了他。」
我將馬牽來,還將我的包裹掛在馬上。
「這包裹里有干糧銀兩,你能跑很遠,放人。」
匪徒顯然是心動了,這就要拉著宋大人上馬。
宋大人不肯走:「姜秀兒,他是此案關鍵,不要管我,留下他,將他交給大理寺。」
匪徒在他頭上猛然打了一拳,打得我心都跟著跳起來。
「死到臨頭了,閉嘴。」
宋大人被打得說不出話來,還瞪著我,又試圖去抓那匪徒。
匪徒被惹急了,拿刀就要砍他。
我趕緊說:「他固執又不配合,不如你放了他,帶我走。」
我主動丟了武器。
「我是女子,只會一些拳腳功夫,力氣肯定比不過你。而且,我更好掌控,也能賣個好價錢。」
宋大人被打得迷糊,詫異地看過來。
我舉起雙手,做出乖乖配合的模樣。
「帶我走更劃算。」
14
匪徒斟酌一下,覺得我說得有道理,讓我自己爬上馬,見我真的乖乖配合,這就準備丟了宋文風也跟上來。
誰知道文弱的宋文風卻是猛然抱住了那人:「不行,不行。」
匪徒用手肘迅速打他脖子,是用了死勁兒。
我也立刻下馬,一拳打來,正打在匪徒的后背,接著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喉嚨上。
他捂著脖子,跌跌撞撞倒地。
宋文風被帶得趴在地上,見那人被我制服,還很詫異。
我正要說點什麼,他卻怒了。
「姜秀兒,你知不知道這人是多重要的人犯,你怎麼能把人放走?」
我覺得他真奇怪:「我可是為了救你,人命比什麼都重要,難道不管你嗎?」
他頓了一下,有些不自在:「我的命不重要,那六十萬兩銀子更要緊。而且,你怎麼能以身涉險,以自己代替我?
「你還年輕,還是大好年華,怎能拿來換我這無用之身?你真是跟姜成雄學壞了,莽夫一個。」
我本還有些感動,聽見最后一句話便怒了。
「什麼叫莽夫?我有把握制服他,而且你看我那包裹,里面的干糧加了料,就連給馬準備的糧食都加了巴豆。馬和人都拉肚子,他跑不遠。」
我把包裹打開抖摟了兩下給他看。
那匪徒倒在地上捂著脖子罵我:「你,陰險,小人!」
我心里正窩著火,給他一腳。
「對,我就是小人,我不光是小人,還是莽夫呢。」
瞪了宋文風一眼,拎著那匪徒便走。
對,我就是莽夫。
怎樣?
……
回城路上,我半個字也不想跟宋文風說。
我爹卻非要我去陪著審訊犯人。
「那匪徒叫牛大,是你幫著抓住的,你來陪著審訊更好。」
他把我推到馬車上,讓我一定看好了。
宋文風著急,非要在回程路上審訊犯人。
我們三個關在馬車里,他瞪著牛大,我也瞪著牛大,免得他再作妖。
只可惜,牛大知道得很少。
「我們只是給了銀子讓我們來抓你,再將你弄得遠遠的,弄死。他們說你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吏,誰知道你還有靠山。
早知道我們就不來了。」
牛大懊惱不已,悔得腸子都青了。
我給他一巴掌:「沒靠山的小吏就活該被你們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