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爹感慨了一下,「莫將軍,最疼愛的就是你娘這個小女兒了。」
我攥了攥帕子,那沒錯了。
阿爹是太傅,文官,外公是將軍,武官。
我一嫁入寧安侯府,謝九序就等于有了助力,阿娘是想……
突然,琴聲、琵琶聲熱鬧起來。
阿爹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大殿中央,「宴席開始了,我們進去罷。」
我點頭,「好。」
8
宮女們端著菜肴、清酒魚貫而入。
我走到謝九序身邊,開始推他的木制輪椅,目光卻忍不住看向主座上的霜太妃。
歲月從不敗美人,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跟畫像上的一樣,甚至還多了些韻味。
不敢想象,若是先皇后和阿娘還在的話,是不是也是這般風韻。
推著輪椅,推著推著就推不動了。
我正準備繼續使勁,一道調侃的笑聲從前面傳來,「寧安侯夫人是不是想碾斷本侯的腳,讓本侯跟寧安侯一起坐輪椅啊?」
回過神,我這才發現輪椅的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謝七冥腳上去了。
而坐著輪椅的謝九序正一臉黑線。
「抱歉抱歉。」我連忙挪開輪椅。
「無礙。」謝七冥開了折扇,風度翩翩地扇了起來,「好久不見啊,九弟。」
謝九序淡淡應了一聲,「是好久不見。」
「九弟不要見怪,近些日子我都被圣上叫去下棋了,沒法去看你。傷勢如何了?」
謝七冥的眼神似調笑又似關切,我默默收回視線,還真看不出來是敵是友。
謝九序沒什麼情緒,隨意應付兩句就讓我推他到席座。
主座上的霜太妃端起酒杯,沖著圣上舉杯,「哀家多年未回京,多謝圣上還能想著哀家。
」
圣上也端起酒杯喝了起來。
有些疑惑,我也端起酒杯,轉頭靠近謝九序,「霜太妃和圣上的關系很好嗎?我怎麼感覺他們之間怪怪的?」
謝九序抬眸掃了眼他們,「不知道。」
霜太妃放下酒杯,視線移到我這邊,突然有些驚喜和復雜,「是以棠嗎?」
我連忙起身拜見,「臣婦蘇以棠,拜見霜太妃。」
「這麼多年未見,都長這麼大了……」霜太妃眼眶微紅,一步步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左看右看,「和你娘長得真像。」
我有些無措,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的視線又落在謝九序的身上,張了張嘴,只是眼眶更紅了,卻沒出聲。
坐在主座上的圣上開口:「霜太妃,不要太感傷,容易傷身。」
她回過神,連忙應道:「好好。」
9
宴席結束,霜太妃跟謝七冥一起,留在了宮中多住了些時日。
但很意外的,圣上讓大理寺提了樁舊案,我阿娘的案子。
大理寺案卷的記錄是,我阿娘當年與京中小賊爭執時被刺傷要害,沒及時醫治然后失血過多在小巷中死了。
「朕當年也覺得這案子結得太過草率,如今有了些線索,也當給太傅,莫將軍,還有寧安侯夫人一個交代。」
圣上坐在龍椅上,表情很是溫和。
我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和一旁的謝九序對視,總覺得有些不安。
這圣上像是知道我和阿爹的心結一般,特地挑霜太妃回京這段時日來重查此案,好像就是在安撫我們。
阿爹驀然抬頭,神情動容,「謝圣上恩德!」
大理寺卿捧著案卷在大殿內宣讀之后,開始說道。
「當年只將那小賊斬首示眾,結果前些日子,有人到大理寺報案,說是當年自己的八歲小兒在那條巷子里玩耍,目睹了全程,且在小賊身上撿到一個信物,當年出于害怕并不敢拿出來,如今八歲小女已經長成婦人,夜夜難安,遂來報案。
」
說罷,大理寺卿呈上一個匣子,里面躺著一方手帕。
手帕上,赫然繡了個「霜」字。
霜太妃突然跌倒在地,驚慌失措,「這帕子原來是在這里,可是怎麼會……」
圣上瞳孔驟縮,「霜太妃!你作何解釋!!!」
霜太妃捂著嘴嗚咽,「我也不想這樣的……苑娘她才學驚人又貌若天仙,還能得到一位一心一意的如意郎君疼愛,我嫉妒她……那日是我一時昏了頭,才……」
眾人大驚,我冷冷地看著她。
圣上拍案而起,「當年你,蘇夫人,和朕的母后并稱京中三才女,可你竟然!!!」
霜太妃嗚嗚咽咽地哭著。
大理寺卿又道,「當年先皇后是失足從御花園的假山上摔下而亡,而案卷中記載的,在場還有霜太妃。」
此言一出,霜太妃更是渾身顫抖,大哭起來,「是我對不起琳娘,對不起苑娘!!!」
阿爹聽到這里,老淚縱橫說不出話來。
圣上痛心疾首,走到我面前,安撫道,「朕知皇室虧欠你良多,以后有需要的,盡管跟朕提。」
我抬頭,「臣婦現在就有一個請求。」
「說來聽聽。」
我拔下發中的簪子抵在他的頸間。
「當然是要一個真相了,圣上,您不覺得這麼水到渠成的戲實在太假了些麼?」
10
大殿內瞬間噤了聲。
阿爹慌張出聲,「以棠,別沖動!」
守在殿外兩側的護衛拔刀進殿,謝九序從輪椅上一躍而起,兩招解決了他們。
圣上瞪圓眼睛,「你沒癱!?」
謝九序涼涼的視線掃過來,「皇兄很希望我癱瘓?」
霜太妃回過神,連滾帶爬地過來,「你們別沖動!刺殺圣上是大罪啊!!你們現在認罪,圣上仁慈,會饒恕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