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序,你在做戲給圣上看是麼?」
「秋圍刺殺的刺客無一生還,大理寺遲遲查不出結果,那些刺客是圣上的人麼?」
「他為什麼要殺你?」
問題問出口,我停頓了片刻,「他在忌憚你?」
謝九序揉揉眉心,「有些事情,你一旦知道了,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你覺得我嫁給你之后,還能全身而退麼?」
摸摸脖子,還有大婚夜他掐出的紅痕,這會兒顏色褪下去,還有點像曖昧的痕跡。
我忍不住嘟囔,「就算是為了恐嚇我離開侯府,也沒必要下手這麼重吧?」
謝九序輕咳一聲,不自在地別過視線,「你怎麼知道我是為了支開你……」
我瞥他一眼,「那你怎麼知道我阿爹想把我送去江南?這麼私密的事情你都知道,只能說明,在此之前,你找過我阿爹。」
「……」
他緩緩開口,眸光落寞,「其實兄長一直都待我很好,我始終不愿意相信,秋圍之事是他設計。」
「當時,我與圣上正一起追獵一只受傷的花鹿,追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就冒出來一群刺客,刺殺我們。圣上受傷了,卻都只是看著嚴重的輕傷。」
我凝眸沉思。
之前和和睦睦兄友弟恭,怎麼會突然起了殺心?
謝九序的視線落過來,「秋圍之前,我在查母后的真正死因,以及……」
我抬眸,「我阿娘?」
「嗯。」謝九序的聲音沉了下去,「京中不安全,所以我才讓蘇太傅將你支走,沒想到……」
我急急忙忙拉住他的胳膊,「那我阿娘到底是怎麼死的?先皇后又是怎麼死的?」
謝九序靜靜和我對視,半晌之后搖了搖頭。
「不知。剛有一些線索就遇上了秋圍。
但是,或許有一個人會知道。」
一抹思緒飄過,我脫口而出:「霜太妃?謝七冥的生母?」
「嗯。這月下旬是霜太妃的壽辰,圣上已經下了旨,接霜太妃回宮參宴。」謝九序的指尖在檀木的床邊輕敲兩下。
「皇上怎麼會想起來給霜太妃辦壽宴?」
空氣沉默片刻,我和謝九序對視,隱隱感覺不對勁。
我抿唇,「那謝七冥是敵是友?」
謝九序輕輕搖了搖頭,「不知。」
也是,自從阿娘死后,霜太妃就帶著謝七冥離開京城,駐扎封地,這一呆便是十幾年。
今年皇室秋圍,圣上特地邀請謝七冥回京參加。
但是,武功高強的謝九序丟了半條命,看上去就是個文弱書生的謝七冥卻毫發無傷。
秋圍結束之后,謝七冥居然沒回封地,而是在京城留下了,圣上給的理由是,兄弟多年未見,需要聚聚,現在還要把霜太妃接回京。
著實古怪得很。
我蹙眉開口繼續詢問,「那——」
剛出聲,對面的謝九序突然欺身而上,一陣天旋地轉之間,我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燭光搖曳,深邃的眉眼近在咫尺。
我心口跳空了一瞬,「謝九序,你——」
「噓,有人。」
他耳后烏黑的發垂下,落在我的脖子上,有些癢癢的。
窗垣邊傳來細微的聲響,幾不可聞。
「冒犯了。」
謝九序話音剛落,就低下頭來,輕咬住我的脖頸。
酥麻的感覺讓我忍不住驚叫出聲,窗外很快沒了動靜。
我捂住脖子,驚魂未定地看向謝九序,「你,你變態啊?」
他慢條斯理地抹了下唇角,「是夫人說的,做戲要做全套。」
我,「……」
他唇邊難得噙了一絲笑意,翻身蓋被就寢,「以后這樣的戲多著呢,夫人要習慣。
」
我,「……」
7
一連好多天,我按照圣上的吩咐時常入宮,跟他說些謝九序的情況,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圣上似乎也很放心,就連管家和李嬤嬤的監視都松懈了很多。
只是,這麼多天,雖然聽說圣上日日召謝七冥入宮下棋,但我沒再見過他。
很快,到了霜太妃壽宴這日。
宮里很久沒有這麼大的宴席了,還邀了眾多大臣家眷,我還在宴席上見到了阿爹。
「以棠,近來如何了,有沒有受委屈?」阿爹關切地看著我。
我搖搖頭,看了眼四周并無人在意這邊,低聲道,「一切都好,只是阿爹我想問……」
「爹知道你想問什麼。」阿爹嘆氣,「你娘的死因,爹知道其中必有緣由,但不能查,爹聽你娘的囑托,還要好好把你養大。」
聽著聽著,我就紅了眼眶。
阿爹摸摸我的腦袋,「但現在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爹也不能困著你。」
「爹當然希望你能去江南避一避,京城里有爹頂著。但最首要的,爹希望你開心。」
我吸吸鼻子,「阿爹,我現在的選擇不會后悔。為何阿娘臨死之前,要我幫她護著謝九序呢?我又應該怎麼護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按照你娘的性子,一定是謝九序很危險,所以才同你囑托這些事。」阿爹搖搖頭,「但很奇怪,你那時那樣小,你娘怎麼會跟你說這些呢?」
我皺眉思索。
是啊,阿娘走的時候我才五歲,她明明可以同阿爹說的,跟我說這些,我又辦不到。
不對……
難道是有些事,只有我能做到而別人做不到麼?
婚約?
千絲萬縷之中,有一端線頭逐漸清晰起來。
我猛然抬頭,「外公是將軍,那他現在在何處?」
「你娘走后,莫將軍便一直帶著妻眷駐扎邊關,再沒回來。不過每年還是會來往書信,你書房里不是一堆你外公捎人帶來的稀罕玩意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