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寧安侯突然癱瘓,阿爹抗旨帶著我逃婚。
我兩眼放光:「阿爹,我嫁!」
癱瘓不能人道,我嫁過去就是說一不二的侯府主母,多劃算的買賣啊!
直到婚后——
寧安侯坐上輪椅,矜貴地系上衣帶:「勞煩夫人了。」
我扶著腰從榻上起身,咬牙切齒。
到底是誰傳謠說他癱的,我看他康健的還能犁兩畝地!
1
「以棠……」阿爹面色凝重地從馬車上下來,「寧安侯他……出事了!」
「謝九序?他怎麼了?」
我接過阿爹的外袍,問道。
這謝九序是當今圣上的胞弟,排行老九,也是幼時先皇賜婚給我的未婚夫。
阿爹深嘆了一口氣,「秋圍狩獵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了,聽太醫說是下半身廢了,只能癱在床上。」
「癱瘓了?謝九序不是武功高強嗎?區區狩獵怎麼會受傷?」
「不清楚,聽說是有人刺殺圣上,寧安侯以一敵多,因此才受傷了。」阿爹四處張望又低聲囑咐我,「不過都是些傳言,宮中現在封鎖了消息,切不可亂言。」
跟著阿爹走到書房,我倒了杯茶,眉心微微蹙起。
誰那麼大膽,敢在秋圍狩獵上對圣上行刺?
「以棠,朝中事自有權貴解決,爹現在擔心的是你。」阿爹握住我的手,眉宇間展不開的憂愁,「本來你與寧安侯的婚期是一年后,但因為寧安侯癱瘓在床,國師提了個沖喜的法子,圣上現在有意讓你下月嫁入侯府。」
我愣住,「什麼?」
阿爹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在書房里翻翻找找出一整匣子的銀票塞到我懷里,「你娘走得早,爹也不能白白斷送了你的后半輩子,你且拿著這些錢去江南,那有爹的摯友,會安頓好你。
」
「爹暫時還沒答應圣上,京城里出了任何事你都不要回來。」
看看懷里的銀票,再看看阿爹視死如歸的眼神,我把銀票塞回他懷里,「阿爹,你在說什麼呀?我愿意嫁入寧安侯府!」
我微微揚眉,兩眼放光。
原先我是不想嫁給謝九序的,蘇家是太傅,嫁入侯府本屬高攀,加上每次跟謝九序碰面他都拽得要死,嫁過去肯定是受氣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謝九序癱瘓不能人道,我便是當家主母,多劃算的買賣啊!
阿爹急忙說道,「以棠,你不必為了蘇家犧牲你自己……」
我目光灼灼,「阿爹你放心,我是自愿嫁給謝九序的!」
2
阿爹沒拗得過我,還是讓我留在了京城。
圣上的賜婚也下得很快,下月初二是個好日子,讓我與謝九序盡快完婚。
除卻蘇府備的嫁妝,宮里還備了一份厚厚的算是補償,我也一分不落地收入囊中。
備婚的事宜做得差不多,我淘來了些滋補的藥材,來到寧安侯府,遞了探望的帖子,我跟著管家七繞八繞地來到后花園。
謝九序正坐在木制輪椅上,原先合身的玄色衣袍松松垮垮地垂在地上,冷峻的側臉染上了薄薄一層蒼白,與往日天之驕子的模樣大相徑庭。
我愣了愣,目光忍不住落在玄色衣袍下的那雙腿上。
真的,就此,廢了?
謝九序偏過頭,眸光淡淡地迎上我的視線,「你怎麼來了?」
我抿了抿唇,遞上檀木匣子,「府里有幾株千年人參,雖然知道侯爺大概不缺這些,但有總比沒有好,就想著送來了。」
「勞煩蘇小姐費心了。
」
謝九序的嗓音很冷,拂了拂袖子,讓管家把匣子收了下去,后花園只剩我跟他兩個人。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側臉上,謝九序,天皇貴胄,冷傲矜貴,誰見了不嘆一句寧安侯爺名不虛傳。
只可惜……
他涼涼掃了我一眼,「七日后就是大婚,你此刻來于禮不合。」
「有什麼于禮不合的?現在這情形也不講究什麼禮數吧……」
我小聲嘟囔,被他的視線一凍,默默閉上了嘴。
他涼涼笑了聲,「嫁給本侯,倒是委屈你了。」
我,「……」
謝九序脾氣還是沒變,或者說是更差了。
視線忍不住探究地看向他的腿,他傷得重不重呢?究竟是御醫在夸大其詞,還是他真的從此站不起來了?
見他的手伸向旁邊的石桌意欲倒茶,我走上前去,端上茶杯遞到他的面前,乖巧道,「侯爺說笑了,嫁入侯府是以棠的榮幸,怎麼會委屈呢?」
他斂了斂眸,伸手打算接過茶盞。
茶盞卻不小心一歪,滾燙的茶水悉數灑在了他的玄色衣袍上,骨節分明的指尖滯在半空中。
「哎呀!」我驚呼一聲,連忙掏出帕子擦拭,「對不起侯爺,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拿穩了——」
帶著薄繭的指節圈住我的手腕,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蘇以棠。」謝九序涼薄的視線緊盯著我,「你——」
「侯爺!」管家聞聲趕來,見到這個情景,連忙把輪椅往屋內推去,「老奴這就帶侯爺回去更衣,蘇小姐您自便吧。」
兩道身影消失在轉角處。
我垂眸收起手中的濕帕,謝九序習武多年,剛剛連打翻的茶盞都接不住,滾燙的茶水灑在他腿上都絲毫沒有反應,似乎是真的癱了。
但以他傲氣的性子,癱了之后還能接受沖喜的說法,屬實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