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柔吻了吻他的唇:「夫君,乖一點。」
趁著他睡熟,我松了他手腕的鐐銬。
12
熾熱的烈焰亂竄,火光染紅了半邊天。
傅若虛如我所料,出逃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我的寢殿放了一把火。
如果不是我提前做好準備,想必早已燒成焦炭。
他確認的尸體不過是即將處置的死囚。
然后,他急不可待地去他的畫室。
他日日相伴的那些美人畫早已被我一把火折子燒毀。
我躲在暗處,無法看到他的表情,想必是痛苦壓抑,恨不得將我五馬分尸吧。
傅若虛很快收斂好情緒,著白衣,高呼「公主斃了」,抬著一副空棺材便入了宮。
我對他這般好,他卻恨不得我死。
我的心都疼了,恨不得立刻出現在他的面前,可不到最好的時機。
我要在傅若虛完全放松警惕的時候,再像幽魂一般出現,給我的夫君一個驚喜。
我裝作侍女躲在暗處,旁觀著他演完一場自導的悲情大戲。
新婚妻子死于意外,他恨不得隨我同去了。
所有人都在難過,沉溺于他的悲情里,只有皇后榮箬臉色難看,是凜冽的寒意。
入夜,他們趁所有人不注意,在后花園私會。
我躲在暗處,看見榮箬生氣地質問傅若虛:「是你吧,是你殺了嘉意公主。」
傅若虛面頰蒼白凄冷,語氣狠厲:「阿箬,你可知嘉意公主是個瘋子,她嫁我,就是為了日日折磨我。」
傅若虛挽起袖袍,將那些因鐐銬留下的血痕給她看:
「她長期將我囚禁,用鐵鏈子捆綁,不讓我飽食,時不時還罰我跪,若我忤逆她的意圖,她便一個巴掌落下。
「她還殺人,你可知她殺了滿屋面首數十人,殘肢斷臂被她隨意丟棄,滿臉血污的頭顱就掛在那里,猙獰可怖。」
他上前一步,攥緊了皇后的手腕:「阿箬,他們兄妹都是瘋子,皇宮處處都是吃人的獸,你隨我逃吧。」
皇后的身子在發抖,搖搖欲墜:「所以.......你殺了她嗎?」
傅若虛晦暗無光的美貌面孔,籠罩上一層寒霜:
「阿箬,你到底要怎麼樣?這樣的瘋子死了便死了。
「最重要的是我和你,你可知,我知道你有孕,心口疼得像是蟲蛇在皮膚上啃咬,每一寸肌膚都撕扯成絲。」
皇后想逃,卻被傅若虛攔住了去路,他去吻她的唇,她想上手去攔,想了想,卻首先護住了肚子。
他瘋狂又熱烈地吻她,不顧她的反抗,不顧她大顆滾落的眼淚,用膝蓋死死抵著她護著肚子的手。
「原來我的夫君竟和兄嫂有這般私情。」
13
傅若虛看見我時,面色如我所料,詫異,驚駭,恐慌,像是窗戶紙一般的煞白,又瞬間陰寒幽深。
「你怎麼會......還活著?」
我漫不經心,一聲輕笑:
「我當然活著,夫君剛剛在眾人面前對我情真意切地一番告白,說恨不得在火場之人是你,恨不得追隨我而去,如今卻與皇后再此纏綿。」
傅若虛放了榮箬,轉身攥住我,臉上是陰狠的笑意:「如今眾人都以為公主已葬身火海,若今夜皇宮死個小宮女,也并無人在意。」
他骨節分明的指死死掐住了我的咽喉,越箍越緊,狀若癲狂,「去死吧,瘋婦......」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置我于死地。
他眸中的恨意,濃郁得像是要毀滅一切。
我窒息著,四周浮光暗動,絢麗奪目,死亡前那一刻飄飄然的感覺我又經歷了一次。
我怎麼可能真的去死?
我的袖袍中藏著銀針。
再等一等,等一等......
突然一聲響,傅若虛在我身前倒下,身后是榮箬,她的手中舉著一塊血淋淋的鵝卵石。
榮箬為了救我,傷了傅若虛。
怪不得傅若虛如此癡戀榮箬,她真是一個既善良又勇敢的好姑娘。
她的手在抖,慌亂地丟掉了手中的石頭:「他......會死嗎?」
我勾唇笑,輕幽幽地說:「我和他都沒這麼容易死,畢竟,禍害遺千年……」
榮箬仰起臉,柔聲問:「你要如何待他?」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了傅若虛臉頰,后腦勺上滲出的血都滴到他漂亮的臉頰上了,我吻了吻他的額頭,嗅到了腥氣。
「皇后娘娘,嘉意公主已死,她的駙馬因太過傷心,暈倒在了后花園里。」
14
傅若虛被我用一口空棺運出皇城。
我趁著他昏睡,用砍骨刀,砍斷了他的腿。
他一點都不乖,只是試探他,松了松他的鐐銬,他立刻想回到榮箬身邊。
既然如此,我便如折斷小鳥翅膀般折斷他的「羽翼」,他便再也逃不掉了。
畢竟他就是這般對榮箬的,我還得好好感謝他的好點子。
他被我下了藥,這般疼痛也未能舒醒,但他的眼角還是落下了淚珠,混著黏稠的血液一起......
我伸手將他的眉川撫平,他這副沉睡的模樣真的好乖。
「夫君,睡吧,醒來,便一切都好了。」
傅若虛醒來后,靜默了幾分鐘,眼眶睜大,目光渙散,死死看著自己的殘肢。
我摟住他,抑制他瘋狂地掙扎,「夫君,別亂動,不然會更疼的......」
15
我將床榻上傅若虛的長袍脫去,在他的殘肢上藥,又為他施針,按摩揉捏。
「夫君,你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