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
邵陵西的視線在觸及我后倏地收回,聲音低沉,混著火焰的聲音,分外撩人。
他的人果真來得很快,斷崖不好走,我們繞了一大圈回到營地,天已經黑了。
我爹和我娘急死了,見我安然無恙,拉著邵陵西謝了又謝。
「現在什麼也沒帶,只能等春狩結束再登門道謝了!不知邵小將軍喜歡什麼,我那好像有祖輩傳下的流星錘,喜歡嗎?」
「不喜歡也沒事,什麼刀啊劍啊的都有!絕版古籍也有!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說來你和我們鈺兒真是有緣,想當初差點還訂了娃娃親。要不就讓鈺兒以身...」
我爹在我娘的怒目而視下閉了嘴,而后兩人忽然攬過我,回頭說起了悄悄話。
「乖女啊,你覺得邵家那小子怎麼樣?看著比沈謙好看不少吧。」
「將軍府和咱們家也算門當戶對,若是日后有什麼,我和你娘也在呢。」
事情的走向開始離譜了。
我回頭看了眼邵陵西,那人即便有些狼狽也依舊俊美絕倫,光影流轉間,眸色也溫潤起來。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以身相許啊,好像...也不是不行。
8
我爹和我娘一向說干就干。
誰想剛回頭,話還未說出口,邵陵西先一步提了親。
「今日之事雖是意外,但我和縣君一同消失了數個時辰,毀了縣君名節是事實,陵西愿娶縣君,并起誓只要一天活著,便一定會對縣君好。」
我爹和我娘一時愣了,互相看了幾眼,隨后無比開心地應下這門婚事。
要不是邵陵西說現在情勢特殊,待回了京城再請媒人上門,必不會委屈我,兩人怕是已經姑爺長,姑爺短了。
很久以后,我問起邵陵西那日為何突然提親。
他說世上雖無練神功的大俠,但他們習武之人,耳力較常人更靈敏。
我和我爹娘背過身的悄悄話,他都聽見了。
「這門婚事本就是我占了便宜,怎好讓夫人開口。」
我想起自己那時夸他挺不錯可以嫁,氣得罰他在屋外睡了一夜。
......
婚事莫名其妙定下了,邵陵西便更順理成章地留下用飯,期間還不忘派人去查那只冷箭。
沒什麼陰謀詭計,單純是李家的小公子箭術不佳。
李家派了人來賠罪,這事就過去了。
我爹和我娘本來還不高興,后來想想,白得了邵陵西這麼個女婿,又說是因禍得福,改日要去福靈寺還愿。
春狩結束回京后,邵陵西正式上門提親。
邵家很重視這門婚事,邵母親自上門,見面禮就是一套極其昂貴的寶石頭面,聘禮單子亦長得令人頭暈眼花。
我娘也不小氣,幾乎掏光了小金庫給我添妝。
兩家都是真心實意希望我和邵陵西好,沒有任何算計。
而回到京城后的日子因為邵陵西也變得有趣起來。
他說到做到,投我所好,會陪我去巷子里吃街邊的玫瑰片面,會花一下午時間陪我打馬球虛度光陰,還會尋來話本子,親自講給我聽。
這天難得他不在,我自己帶著婢女上街,遇到了許久未見的沈謙。
他過得大概不太好,身上的衣衫暈著舊色,但那副嘴臉還是不曾變化。
「多日未見,縣君似乎清減了不少。也是,聽說縣君春狩時曾被賊人擄走,名節受損,更難尋到好夫婿了吧?」
「沈某還是那句話,只要縣君肯認錯,做到三從四德,我明日便上門提親,全縣君臉面。」
嗯?他到底怎麼會覺得我的人生只有嫁給他這一條路。
即便沒有邵陵西,即便不嫁人,本縣君也能過好一生啊。
我是真有些煩了:「不好意思,本縣君下月大婚,忘記邀請沈探花來喝杯喜酒了。」
話落,沈謙一臉不可置信:「你胡說!怎麼會有人愿意娶你!世上沒有人會愿意娶一個失了清白之身的女子!」
要不是我曾看過沈謙做得文章,真的很難相信這是一個讀書人會說的話。
而這一刻,我也更加認識到沈謙的虛偽和算計。
他說這話時故意提高了音量,街上人來人往,行人看向我的眼神已帶了幾分探究和輕蔑。
我沉下臉,喊隨從扣住了他:「沈探花不曾參與春狩,卻口口聲聲說我被賊人擄走。女子清白何其重要,沈探花空口白牙就想毀我名節,本縣君可不答應。來人,報官!不知道沈探花能不能經受的住造言之刑。」
沈謙終于慌了,扭著身子大喊自己說得就是事實。
見我一臉坦然,又改口說是聽人說的,他也是被騙了。
我懶得搭理,將人扭送到官府后,親眼看他被仗責一百才回了侯府。
9
沈謙本就因為得罪了我在翰林院被人排擠。
那日血淋淋地回去,更是心疼地沈母險些暈過去。
于是第二日一早,她就帶人來侯府門前叫罵。
「是我沈家眼瞎,若當日不曾同你趙鈺定親,我兒今日也不會遭此大難!可將心比心,誰愿意娶如此蠻橫無理之人!」
「何況婚事也是你侯府以我兒前途功名相威脅換來的!我兒實在難以忍受故而退婚又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