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不似征戰沙場時的威嚴，反而乞求得到我的原諒，垂下的脊梁仿佛一瞬間彎折。

「你和我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

紀城山想要拉我的手，卻被青哥并不友好地推開。

「將軍既然是無禮之徒，那就只好請你出去了。

「阿僑是我的妻子，不是將軍口中說的荷兒。」

我想要拉住青哥，卻被紀城山意外間挑開了紅紗。

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的心口一陣絞痛。

紀城山黑沉著臉，沉靜斷言：「荷兒是在五年前意外走失的，我們早已成婚，更是育有一女。」

我蹙眉反駁：「將軍莫要亂說，我何時與你成過親。

「我與青哥兩情相悅，與你不過是今日的一面之緣，何來成婚，何來孩子。

「請你離開，我們不歡迎你。」

紀城山悲戚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爹娘是個有眼力見的，知道眼前人惹不起，只好勸說讓他先出去，等到禮成后再將誤會解開。

可都到了這明面上，紀城山怎可看著我嫁給別人。

氣憤上頭的一剎那，男人粗糙的大掌拉著我的手腕，便將我擄到馬上去。

青哥大喊我的名字，可揚灰之下，聲音漸漸消散。

他將我囚于將軍府，每日被我扔東西砸出去，不肯讓他靠近一分。

直到我看到芽芽，心里莫名覺得歡喜溫暖。

就連紀城山走到了我身旁也毫無察覺。

他說：「以后芽芽每日都來陪你好不好。」

我沉默地離他遠了些，冷言道：「你這是強搶民女，有違王法。

「我要去衙門告你。」

紀城山并不懼怕。

也是，他這樣的將軍，怕什麼一個小小的縣官。

「你是我的妻，我們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五年前你意外失蹤失去了記憶，這才把我們忘記。

」

紀城山又一次解釋著。

我頭痛欲裂，煩躁得不想再去想。

「不是，我不知道，也想不起來。」

我也不知自己為何這麼冷硬，毫無感情地看著他，「像你這樣利用權勢逼迫良家女妥協的人，我根本就不會喜歡，又怎會同你成親。

「我喜歡的，一直都是青哥。」

18

那天，紀城山在聽完我的話后臉色非常不好，有種風雨欲來的氣勢。

可我獨獨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心里也難受地揪了起來。

之后幾日，我便再也沒見到他的身影。

將軍府偶爾會出現些舞女，不過更換得頻繁。

我想，大抵是他有了新歡，所以不愿再來我這里了。

畢竟她們的樣貌都不俗，恐怕他只是一時新鮮我而已，將我認錯成他失蹤的妻子。

所以，我故意挑了一個最好看的留下來不被送出府邸，又趁著他酒醉，派人來喚我的時候將舞女送入房間。

有這樣一個貌美如花的人陪伴，他定是不會再糾纏于我了。

可沒等得逞，房間內便傳出怒喝聲，緊接著花瓶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小院。

女人衣衫整齊地跑了出來，和我說：「薛姑娘，將軍根本沒醉，你說的法子我壓根沒用上。」

可還沒等我回應，而后發現紀城山就站在門口，雙頰微紅，目光悲戚地看著我。

「你放開我，渾蛋！」

我被他扛在肩上，緊繃繃的肌肉與冰冷的鐵甲硌得我生疼，隨后我便被扔在了雕花大木床上。

紀城山的臉色陰沉得如暴雨前的烏云，胸腔劇烈地上下起伏。

看著我極度害怕的雙眼，他垂著頭顱，一下子萎靡了氣勢。

「荷兒，你何苦這樣對我？

「哪怕你打我罵我都行，為何要把別的女人送到我的床上。

「她們只不過是權貴用來監視我的人，我沒碰過她們，更沒看過。」

我撇開頭，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倒是刺激了他。

可紀城山顯然已經處于不理智的狀態，低下頭就要吻我。

驚慌之下，我摸到他腰間的匕首，顫抖著手刺入他的左肩。

「我……是你非禮在先，我只是自保。」

大片的血溢了出來，我幾乎是害怕地推開他。

紀城山苦笑一聲，哭著說：「我到底要拿你怎麼辦？

「心口好疼，比在戰場上鐵槍刺入脊骨的時候還要疼千萬倍。」

我蜷縮在角落，看他悲痛無助的樣子，不知為何自己的心臟痛得要裂開。

腦袋也不自覺地開始閃過一些回憶。

我慢慢地靠近他，抬起手，想要擦掉他眼角的淚。

紀城山愣怔的瞬間，我才驚覺自己的動作。

隨即，莫名地緩緩開了口。

「青山……」

19

我醒來的時候，紀城山還在死死握緊我的手腕，眉眼皺在一起，似是睡得極為不安穩。

昨晚，我的頭痛癥越發頻繁了些，竟是直接暈在了他的懷里。

而此刻，我竟用指尖緩緩撫平他的眉眼，熟悉的動作，好像我之前就做過。

可沒想到被他逮了個正著。

紀城山露出淺淺的笑容，轉而將我摟進懷里。

我想起他的傷，自己也覺得愧疚了些。

他說：「等結束了這一切我們就回自己的家，不在這里了。

「到時候我買下一座宅子，遠離這里的喧囂，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

紀城山還在幻想著，我明明不記得與他的事情，可偏偏聽了卻覺得歡喜。

但一想到青哥和爹娘，我再也開心不起來，便又疏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