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了套像模像樣的茶壺,還有兩個杯子。
一杯給世子喝,一杯給我喝,剛剛好。
李嬸子看我跑來跑去:「丫頭,給你爺爺泡茶呢?」
我小心翼翼地端下爐火上沸騰的開水:「爺爺的茶葉,泡給世子嘗嘗。」
李嬸子忙給我換了套新茶具,比之前那套更像模像樣。
看來李嬸子也覺得世子辛苦。
我端著泡好的茶去書房找世子。
梁毅在書房外守著:「世子在商談要事。」
我嘆了口氣:「可惜了,這麼好的茶,只能我自己喝了。」
「梁毅,讓她進來。」書房內傳來世子的聲音。
世子和一名俊俏的年輕男子面對面而坐。
年輕男子穿著一襲青色長衫,身材挺拔,宛如一株高山上的松柏。
世子則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衫,五官精致,眉目靈動,烏黑的長發隨意挽起。
我盯著他倆有些出神,真俊吶。
年輕男子問我:「我們倆誰更好看呀?」
我毫不猶豫:「世子。」
畢竟,我還吃著王府的白飯呢。
世子哈哈大笑。
我也跟著笑,世子笑起來更好看了。
我給世子倒完一杯茶,看著第二個杯子,有點糾結。
給這位年輕男子喝呢?還是給我自己喝呢?
我忍痛割愛地把第二杯給了對方。
他還沒來得及喝就走了,我又端回來自己喝。
聽說朝中各方勢力斗得厲害,看來他也挺忙的。
我跟世子吹牛:「這茶口感絲滑,香氣迷人,仿佛置身于茶香繚繞的仙境。」
世子抿了一口,低頭笑道:「你喝過了?」
我老實交代:「我聽爺爺說的。」
我伸手去捏桌子上的點心,手腕上的紅腫露了出來。
世子好像有點不開心:「以后不要自己煮茶了。
」
我低頭「哦」了一聲。
小氣鬼,我不就打碎了三個杯子嗎?不煮就不煮。
4
我問爺爺:「爺爺,我美嗎?」
爺爺點頭:「美,你是河州第一美女。」
我暗自得意。
我又問:「爺爺,那我是京城第一美女嗎?」
爺爺點頭如搗蒜:「是是是,你是天下第一美女。」
我繼續問:「那誰排第二呢?」
爺爺拿下巴指了指我腳邊的斑斑:「它。」
斑斑是入京途中撿來的小奶狗,才兩三個月大,肥嘟嘟的。
我哼了一聲:「敷衍。」
這幾日,爺爺不讓李嬸子給我奶酪喝:「這丫頭喝多了睡不踏實,半夜起來亂竄。」
我爭辯:「我沒有亂竄,我只是想上茅廁而已。」
晚飯沒有奶酪喝了,但是辣子雞吃多了。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出院子溜達。
咦?隔壁院子有什麼聲響?
爺爺歲數大了,我不忍心吵醒他,自己去看看吧。
刀劍碰撞的刺耳聲越來越清晰。
梁毅機敏地躲閃著刺客的攻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擊。他的招式十分凌厲,對面的黑衣刺客始終游刃有余地躲避著。
世子呢?世子呢?人群中沒有世子的身影。
我順著院墻,想要悄悄挪到世子的房間門口。
「你踩著我腳了。」頭頂忽然響起世子的聲音。
「咦?又來刺殺了?」我抬頭,看見完好無損的世子貼墻站著,懸著的心,放下去了。
「世子,世子……」爺爺的聲音由遠及近。
爺爺一路小跑過來,忽然站定:「咦?」
我聽見世子嘆了口氣:「有你們是我的福氣。」
爺爺拍著自己的腦袋:「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我反倒給刺客指路了。」
刺客發現世子了,迅速從梁毅身邊散開,轉而朝我們這邊圍攻。
爺爺囑咐我:「丫頭,保護世子。」
我拍了拍胸脯,把世子護在身后:「都沖著我來。」
可能這句話太挑釁了,他們真的都沖著我來了。
一聲尖銳聲響起,一支黑色的箭矢劃破夜空,刺向世子。
我眼一閉,心一橫,要當肉盾了。
沒有想象中的刺痛,箭矢擦著我的胳膊飛過,刺破了我的衣袖。
我仰頭看到世子放大了的鼻孔,他生氣了。
這半月來了四輪刺客,太多人想殺他,確實讓人生氣。
世子奪走了我手中的劍,把我腦袋按在他的胸口。
我想去砍刺客,可是我的腦袋被他按得太緊了,動不了。
一刻鐘后,我和梁毅熟練地打掃干凈院子中的尸體。
爺爺說京城危險,這幾日都不許我出門,無聊透了。
卯時,我準時來到爺爺屋外練劍。
爺爺把腦袋捂在被褥里:「秋芬呀,你帶我走吧。」
爺爺一定是太思念祖母了。
我好心疼爺爺,萬一爺爺這麼早就死了,都來不及享清福。
我沖著天上喊了一聲:「祖母呀,你別帶走爺爺,爺爺不能死那麼早呀。」
爺爺屋里出奇地安靜。
我想,爺爺一定是被我的孝心感動到了。
午后,我無精打采地在院子里劈柴。
世子帶了燒鹿筋來看我。
好開心。
世子問我:「箭傷好了沒?」
我吃得滿嘴流油:「那麼一點點擦傷,早就好了。」
世子沒接話,我把燒鹿筋遞到他面前:「你也吃。」
他笑我饞,伸手也捏了一塊吃。
世子又問我:「想不想回河州王府?」
我癟下腦袋:「想。」
世子吐槽:「在京城每天上早朝,好煩,我也想回河州。」
我立刻兩眼放光:「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世子拿帕子給我擦嘴角的油:「明日帶你到城中逛逛,可好?」
我興奮地拍手:「好啊,好啊。我要去吃醉雞、醬排骨、燉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