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感覺腳邊有東西掃過，毛茸茸的。

低頭一看。

　是顧珩剛剛逗弄的那只貓。

　它背對我，似乎在啃咬食物。

　看上去很費力的樣子，最后饜足地舔了舔嘴，搖著尾巴走遠。

　我看到地上不遠處暗紅的一攤。

　問顧珩那是什麼。

　「魏書琳的舌頭。」

  顧珩嘖了一聲。

　「好好的一張嘴，偏長了條多余的舌頭，說出來的話難堪入耳。」

  聞言，肩膀顫動。

  魏書琳雖是自作自受，顧珩的手段也的確狠戾了一點。

  小動作被顧珩捕捉到。

  大掌墊在我后背，阻隔寒意。

   三分清醒，七分醉意。

   「指尖染血的事情，有我在，姣姣不必怕。」

13

我和其余幾位重臣之女被召進宮學習宮中禮儀。

太子尚在禁足。

我們的住所遠離東宮。

被安排在西北角的一座宮殿。

站立行止，喝茶飲食。

處處都是規矩。

一整天下來，我的魂被抽走大半。

對著滿桌清湯寡水的飯菜。

更是難以下咽。

美其名曰是修身養性，我懷疑太子有什麼審美怪癖，他喜歡瘦巴巴的人干。

青竹給我布菜。

她的手腳麻利，不該問的事情絕不多嘴。

「小姐吃點吧，不然明天的請安禮儀你撐不下來的。」

我聽著外面的絲竹管樂之聲。

熱鬧非凡。

據說孤山突現祥瑞奇石，皇帝為了慶祝這一天降盛事，大宴群臣。

我們居住的宮殿，地處偏僻，守衛松懈。

打發了青竹，我翻上墻頭。

一路摸到了膳房。

就在我對著肥雞肥鴨流口水，準備順走一只腳底抹油開溜的時候。

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嚇得我藏進角落。

一開始的交談沒有聽清。

只想著等兩人走遠，我好脫身。

后面聽著其中一個聲音很耳熟。

像是我爹。

「兒女都是債，都怪我心軟，當初就應該把她鎖家里，非去選什麼太子妃。」

「你且放寬心，距離選定還有一月時間，現在憂慮為時尚早。」

「這丫頭的眼光都不如我，太子那品行相貌，都不如你家二郎，她也能看上？」

「你拿我兒子和太子那個庸才比，我家兒子招你惹你了？」

我心里納悶，我爹和顧相不用吵的竟然能正常交流，還頗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

「你活該，我當年說兩個孩子有緣，提議結娃娃親，你死活不同意，前天珩兒回來說有了中意的女子，這下咱們倆算是做不成親家嘍。」

我爹哼了一聲。

「你還有臉說，你們夫婦，一個紅臉，一個白臉。」

等我爹和顧相走遠，我抱著燒雞，卻沒了食欲。

胸口像堵了塊石頭。

14

待我回到房間。

青竹板板正正跪在門口。

我下意識去扶她。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跪著——」

青竹是顧珩安插的人，怪不得伺候我如此周到，連我愛喝幾分燙的茶水，她都清清楚楚。

「你這樣大搖大擺進來，不怕有人看見？」

我雖是獨居。

但幾個秀女的房間相隔不遠。

倘若叫有心人捏住把柄，傳揚出去。

后果不堪設想。

顧珩攬我入懷，悄聲道。

「姣姣放心，身為『奸夫』，自當有十分的警覺，不會被發現，就算哪個不長眼的敢多嘴，除非他的舌頭也不想要了。」

奸夫？

腦子里響起顧相剛剛那番話。

心里不是滋味。

難道日后我只能以這種見不得光的方式分得顧珩的疼愛？

我沒好氣地說：

「世子爺好大的威風，若我選為正妃，日后太子登基，難不成你還要夜探皇后寢殿？」

顧珩擺了擺手，示意青竹退下。

「那就要看姣姣給不給我留門了。」

   顧珩近來越發沒正形。

從前他不會說這些渾話。

珍娘說過，男人都是喜新厭舊，朝秦暮楚的主。

我踢了顧珩一腳。

「都是顧獻把你帶壞了，油嘴滑舌。」

「我和顧獻不同，他是四處留情，而我只有一顆真心。」

我問他真心付誰。

「自然是——我未來的妻。」

顧珩答得晦澀，也不挑明。

    見我神情懨懨。

顧珩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木盒。

說是驚喜。

「今日乏累得很。」

我借口休息下了逐客令。

到底也沒有打開那盒子。

「你休息，我改日再來。」

顧珩的眼里有一絲失落。

他走后，我拿出里面的東西。

是一根發釵。

    釵身雪亮剔透，釵頭綴著顆明珠。

并無多余點綴。

卻透著飄逸出塵的不俗之氣。

明珠圓潤碩大，品相不凡。

在黑夜之中仍能綻出淡淡光澤，應該價值不菲。

15

七日后，太子的半月禁足解除。

系統提示音也適時響起。

「倒霉的穿越者，你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個。

「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好心給你點提示：御花園，俞貴妃。」

我聽得一頭霧水。

但還是將信將疑地去了。

俞貴妃最受盛寵，性格囂張跋扈。

連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御花園中。

我躲起來暗中觀察。

俞貴妃被一群太監宮女簇擁著。

在日頭底下賞花，并無異常。

而不遠處，太子也在觀賞湖景，看上去心情不錯。

難不成系統是提示我二人有何聯系？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我也沒發現任何端倪。

來不及多想，假裝低頭找東西，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一旁的侍衛喝道：

「放肆，不長眼的東西，太子在此。」

「太子恕罪，臣女在此遺失一枚玉鐲，乃是家傳之物，一時心急，走得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