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家死了，我都活得好好的！」我回道。

魯爾格沒戀戰，這次打了兩刻鐘，就帶著人走了。

「膽小鬼！」我收了刀，「回家吃早飯。」

一行人回城，到城樓下，我就聽到城樓上有人在喊娘親，我抬頭就看到無憂無慮正趴在垛口朝我揮手。

宋無望在他們身后，也怔怔地看著我。

「老大，」王毅「嘿嘿」笑道，「您這夫君孩兒對您是真喜歡啊，尤其是夫君，深情都寫在臉上了。」

我啐了他一口。

「真的，剛才你在下面打仗時，你那夫君都看呆了，不是喜歡你是什麼？」

「嘿！能喜歡我們老大的男人，也不是普通人啊。」另一個副將笑著道。

我將兩個人踹走，騎馬進了城內。

無憂無慮撲過來，我一手一個摟著騎馬，兩個孩子興奮得像兩只小鳥。

宋無望給我牽著韁繩，笑著道：「那魯爾格是特意過來試探你生死的？」

「嗯，老對手了，他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殺了我。」

宋無望輕笑：「今天看你們交手，他想殺你，這輩子應該無望了。」

我大笑。

宋無望忽然抬頭看著我，我一怔，停了笑：「怎麼了？」

「長英，你開心嗎？」

「什麼？」我皺眉，他喊我長英，這還是第一次。

而且，語氣很奇怪，像是失落，又帶著欣慰。

「沒事，一時感嘆罷了。對了……明日三月三，教學要曬書，你想不想去看看？」

「行啊，正好看看宋先生這位新官上任，怎麼燒得三把火。」

「還請颯爽英姿、萬民敬戴的顧將軍多多指點照顧。」

「好說，好說！」

臺城不大，教學里以前只有十來個孩子在讀書，也只有一位先生，宋無望上任后，短短半個月，就將教學整頓了一新。

孩子人數從十來個變成了六十幾個，教書的先生也由一位變成了七位，還都是舉人。

「宋無望，」我看著那些教書先生都十分年輕，而且個個都英俊瀟灑，「你從哪里找來的這麼多年輕先生，許給人家多少例銀？不會也是綁來的吧？」

這里偏僻，極少讀書人會來，就算有讀書人來，也都是考學無望、心灰意冷的長者。

這麼年輕的舉人，還是第一次見。

「沒搶也沒綁，他們自愿的！」宋無望笑著道。

好好的年輕人不去考科舉，跑臺城這種窮鄉僻壤來教書，還沒錢。

「這世上，好人多。」宋無望道。

我怎麼一個字都信不了呢？

「顧將軍？」一位穿著白衫，名叫徐一寧的書生搖著扇子上前來，「顧將軍，好久不見，別來……越來越好了。」

我抱拳回禮：「我們見過？」

「沒有沒有，純粹拉關系。」徐一寧笑嘻嘻，一臉心虛。

他走后，我問宋無望：

「你確定他們會好好教書嗎？我怎麼覺得此人很輕浮？」

宋無望大笑，在我耳邊道：「若是不好好教，你就將他抓軍營里去。」

我點頭：「有道理，讓他當馬前卒。」

曬書其實是個形式，就算是春學開學儀式了。

宋無望很忙，我也跟著忙了一下午，因為大家見我在這里，又有不少人帶著孩子來了。

「原來宋先生是顧將軍的夫君，真是男才女貌，般配般配啊。」

「很般配嗎？」宋無望笑著道。

「般配，天造地設的一對。」嬸子笑著道。

宋無望喜滋滋的，很得意。

比剛才徐一寧還輕浮，現在這世道，男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們興致很高，晚上還支起了篝火，說要烤羊肉吃。

「娘親，」無憂扯了扯我衣袖，「那個姐姐是誰？」

我往那邊看了一眼：「是蔡將軍的孫女，怎麼了？」

無憂猶豫了一下，「噔噔」地跑去，將宋無望拖過來了。

「無憂說你找我有事？」

「哦，想問問你羊肉好了嗎？」我胡謅道。

這孩子是不想他爹和別的女人說話？

人不大事，懂得真不少。

「好了，我去給你拿。」宋無望去給我們拿了羊肉回來，與我們坐在一起吃，臺城的羊肉很好吃，尤其是烤出來，味道格外好。

「怎麼樣？」宋無望問我。

我頷首：「烤得剛剛好，宋先生手藝了得。」

宋無望得意洋洋：「喜歡吃，以后沒事就給你烤羊肉。」

我白了他一眼：「就不能換個牛肉、雞肉？」

「行，行，夫人想吃什麼我就烤什麼。」

「宋先生，」蔡小姐提著裙子跑過來，看到我她一愣，「顧將軍。」

我微微頷首。

「我找宋先生有點事。」蔡小姐臉頰微紅，我看向宋無望，「先生，我剛才看書有一些地方不太懂，能不能……」

宋無望屁股都沒動一下，面無表情道：「以后這些事你去問徐一寧，他學問比我好。」

蔡小姐咬著唇，有些委屈地走了。

我挑了挑眉，這羊肉確實香。

「長英，羊肉夠不夠，還要不要再來點？」

我皺眉，這個人越來越得寸進尺了，直接喊我長英。

不過，喊名字比喊夫人好些？

「我飽了，你自己吃吧。」

「那我帶些回去，晚上你餓了可以再吃些。」他道。

宋無望這個人非常特別，他看上去人畜無害，無論說話還是行事都沒有任何攻擊性，情緒也很穩定，從未見他發過脾氣。

仿佛，這世上什麼事都難不倒他，他也都能解決。

讓人覺得很可靠。

他來我家才一個月，我爹，杏兒，甚至廚房的韓嬸都習慣了他的存在，我爹和韓嬸有事甚至已經會越過我，直接去問他。

7

孩子們累了，我帶孩子們先上車，在車上等宋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