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要的是皇后已死,就是她沒死,也會把她的死訊做成鐵案,不會再查。
她如果願意,就住在城西也是可以的,我可以和她講清楚,一輩子隻真心對她,就算我必須要另娶旁人,她也永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若她不願意,我也可以和陛下請求外放為官,到時候帶她赴任,就更不會有人管了。
可我沒想到,她寧願待在宮中,都不願意和我出去。
甚至還勸我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娶回去好好過日子。
為什麼呢?
她對陛下應當已經沒有舊情了啊。
為什麼非得留在宮中呢?
還沒等我想明白,她就自己從房頂上蹦了下來。
摔得忒慘。
她非硬扛著不讓請醫女來看,我又不會接骨,她硬咬著帕子不讓自己叫出來,臉疼得煞白。
算了,不管怎麼樣,先把她帶出宮吧,至于以後和我怎麼走,出了宮才能說以後。
我娘背著我給我定了一門親,定的是齊德妃族中的小姐,我和我娘大吵了一架,結果就是整個過年都被關在家裡禁足。
厲遠翻牆過來看了我一次,跟我說他過完年就跟著軍隊去邊疆駐守,起碼也得有個兩三年才能回京,讓我千萬看著點雲霞宮,給翠翠找個好點的出路。
聽說齊德妃是懷了個皇子。
聽陛下透出來的意思,好像有意讓她為後。
我爹親自進宮代我跟陛下請假,說等我成親了再給我放出來。
陛下一開心,連婚假都一塊兒給我準了。
我不在宮裡,果然有人找雲霞宮麻煩,先是借著搜刺客,把明芷宮的那個小太監給逮了,說他在宮中養兔子,分明是勾結刺客妄圖對陛下不軌。
我也是服氣了,誰家行刺用兔子的?
托人找了一大圈關係,好不容易才把那小太監保下來,只可惜人不能再待在明芷宮了,兔子也保不住。
還不知道她會怎麼哭呢。
又該沒肉吃了。
我娘忙著給我籌備婚禮,又是合八字又是看日子,我每天被我爹耳提面命成了家就不能像以前那麼隨心所欲地渾了,必須對人家姑娘負責。
我滿心裡想的都是怎麼才能解了禁趕緊回去當差,景升不能給她傳遞東西了,我和厲遠又不在,她那兒少了什麼怎麼辦?
然而還沒等我想出辦法來,雲霞宮失火了。
我手底下的侍衛知道我經常往雲霞宮跑,趕著讓人給我傳了信。
那時候我娘正拖著我去京郊上香,順便讓我看一看那位和我定了親的姑娘。
我幾乎是瘋了一樣搶了匹馬,直接往皇宮的方向沖。
為什麼會這麼快?
明明皇后還沒有定。
明明齊德妃和她從前關係還不錯,暗地裡也挺照拂雲霞宮。
明明陛下和我閒聊時說過就讓她在雲霞宮裡待著,只要她不生事兒,就不會對她怎麼樣。
可為什麼雲霞宮還會失火?
我趕到雲霞宮時,整個宮室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給我傳信的兄弟把我偷偷拉到一邊,指了指正忙著跑來跑去救火的太監宮女。
「都快燒完了才去提水。」
大火撲面而來的熱氣熏得我頭有些發昏。
身邊人群忙忙碌碌似乎又與我毫無關聯。
她在這裡住了整整兩個年頭,我也陪了她幾乎兩個年頭,第三年,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帶她出去,可她卻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她等不到那一天了。
宮人在雲霞宮發現兩具已經被燒焦的屍體。
我在廢墟中撿到了一個碎成好幾塊的鐲子。
這個鐲子我認得,她說那是她當皇后時唯一剩下的一點首飾,打算留著等最急需的時候再拿出來換錢的。
我送她的兔子燈,被這一場火燒得連渣都不剩。
陛下下旨以貴妃禮給她下葬。
我給厲遠傳了信,厲遠告訴我他打算長期在邊疆駐守,以後都不再回京了。
其實不回來也挺好的。
我的婚禮定在了秋天。
成婚前我遠遠見了那位姑娘一面,就像她說的一樣,嫻雅淑德,和我門當戶對。
我經常在想,如果下暴雨的那一晚,我沒有沖進雲霞宮,或許就不會做這一場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夢了。
當然,如果是男配角或是長相非俊美系列的路人男來走這個情節的話,配套臺詞通常是小女子下輩子結草銜環也要報答英雄的大恩大德。
這句話的精髓在于,是女性對男性說的。
我也不知道在我這裡到底是出了什麼意外,反正現在的場景就是:
地上被褥淩亂,衣服堆在牆角,渾身光溜溜的男人,拿被子遮住胸口,露出光裸的肩膀,然後一臉嬌羞地對我說,反正你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那就對小奴家負責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