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雖然表面看上去高大精壯,但你的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小柳兒道:「怎麼了?」
李太醫搖頭:「皆有隱疾,已經爛得透透了。建議保守治療,轉院路程顛簸,對公子身體有損。此地雖不是國都,但勝在風景宜人,住在這修養治療再好不過。」
小柳兒:「我看你的心才是爛得透透的,來路不明的男人,不能在此久留。再說了,他的臉沾了這樣多的灰,弄得如此之臟,一定生得極其……」
她從一旁的水盆里撈出一條冰涼的毛巾,在孤的臉上胡亂抹了幾下。
小柳兒沉默了。
半晌,小柳兒扭頭向姜好求情:「小姐,他都生了這麼嚴重的病了,好可憐的。」
李太醫:……
姜好:……
姜好道:「不養閑人。」
孤道:「我會干活。」
姜好道:「食宿收費。」
孤懷里的銀票一張一張地往桌上放:「我能負擔。」
姜好松了口:「隨你。」
小柳兒同她一前一后出了房間,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些什麼。
孤機敏地豎起了耳朵。
「臉不是殿下喜歡的那款?」
「帥則帥矣,就是看著太精明。這種人一般都挑剔得很,不好伺候。」
「那殿下喜歡什麼樣的?」
「乖巧聽話溫柔體貼勤勞能干。」
「啊哈,那不就是……」
就是誰?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卻不叫孤聽個明白。
孤從袖中掏出十六尋來的《男人十八變》,對照關鍵詞檢索到姜好心儀的男性類型。
小奶狗。
孤:……
為了孤的終身幸福,孤做!
孤對姜好改了口,嘗試著稱她為「姐姐」。
孤道:「姐姐,管賬的阿叔喊你過去!」
姜好道:「沒大沒小,要叫老板!」
孤道:「姐姐,管賬的老板喊你過去……」
姜好:……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孤念及姜好工作繁忙,會借來時興的話本念與她聽。
孤隨手翻開一本:「回駙馬,公主死的很安靜……」
孤:……
孤翻開第二本:「回駙馬,公主已被杖斃,她身上掉下一塊玉,是您找了十年的那塊……」
孤:……
孤翻開第三本:「我是一位雙手沾滿鮮血的公主……」
孤:……
孤惘然釋卷,看來世人的刻板印象還需改變,這話本里就沒有一位幸福的公主嗎。
既然念故事不行,講些冷笑話,幫她放松放松也是可以的。
孤道:「其他蕃人比我的漢語如何?」
姜好道:「半斤八兩吧。」
孤道:「他們半斤,我八兩,豈不是很不錯。」
姜好道:「沒救了,你若是能過漢語六級,我就去倒立洗頭。」
她轉頭便與小柳兒說:「這位公子傷的不只肝臟脾胃,還有腦子。」
小柳兒轉頭便與孤說:「二十六個字母沒有 Q,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孤道:「為什麼?」
她道:「因為 Q 被你拴起來了。我是真的拴 Q,狐貍臉就別裝傻白甜了,一點也不好嗑。」
孤轉過身去,恨恨地將《幽默男人的自我修養》擲在地上:騙子,一定是買到盜版了。
孤明日便讓遲川去查處盜版書籍。
姜好餓了孤遞包子,姜好困了孤搬椅子。
孤在小柳兒面前,整日「姜姑娘如何如何,姜姑娘這般這般」地打探數百次。
姜好每日傍晚會在店前科普一些基礎詞匯,孤看著她在臺上侃侃而談,不施粉黛卻如此可愛。
她一撩耳畔的碎發,合上教案,含笑著向人們點頭道別,眼神卻忽而變得冰冷。
人群中步出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孤眉頭一擰。
來人正是姜好的老搭檔,沈河清。
孤皺眉,真是陰魂不散,姜好都躲到這兒了,他又是如何尋到這里來的。
他沖姜好行禮:「圣上聽聞公主重病纏身,命臣來探望。臣在宮中未見公主,不巧卻在此處相見,好巧。」
都說女人不喜歡小肚雞腸的男人,孤忍,孤不抽他,只扣他 1000000 分。
姜好早已不把前塵往事放在心上,只懶洋洋道:「有何貴干吶?」
沈河清道:「附近的客棧都滿了,不知留宿此處要幾多錢?」
姜好道:「出門在外不講錢,講緣。單人食宿攏共三千緣。」
沈河清低眉淺笑,道:「好久不見,你還是這般與眾不同。」
孤在一旁沉著臉不說話:孤與他從未見過面,應當認不出來罷,孤可以盡情地給他擺臉色。
他卻沖我頷首,朗聲道:「太子殿下,好巧,臣這兒也有一個要找你的人。」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小柳兒驚得說不出話來,指著孤「殿殿殿」地重復了半天。
姜好的心情肉眼可見地跌至谷底,一言不發地拂袖而去。
孤剛想追上去,卻被另一個人攔住了。
林妙卿擋在孤身前,期期艾艾道:「太子哥哥,我有話同你說,此后便不再纏著你。」
往日總是臥在榻上的林妙卿一改病懨懨的神態,古井無波的眼稍有漣漪。
孤道:「孤同你說過很多次,孤已有心儀的女子。」
林妙卿道:「她若是喜歡哥哥,哥哥便不會在這里候著。」
孤:……可惡,竟被她發現了。
她起身寬衣解帶:「如此看來,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孤大驚失色,不知這兩年她是如何變成這樣的,她似乎看懂了孤的疑問,道:「哥哥說的是,要為自己而活,我要同你成親,便要生米煮成熟飯。
」
孤起身表演秦王繞柱:「……孤不是那個意思。」
她道:「哥哥若是不停下來,我便要告訴姜姑娘,你不僅騙了她,還非禮我……只要哥哥依我這一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