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好道:「皇后狡黠,能傷她一員大將,已是不錯的收獲。」
蘇胭撇嘴道:「本宮還以為你有通天的本事,能叫她直接跌下馬來,現在倒好,她還過得好好兒的!」
姜好道:「急什麼?當心打草驚蛇。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本宮卻覺著你什麼都沒長。」
蘇胭恨恨地絞了半天的帕子:「好像只有你清高似的!本宮知道你不過是借本宮來打壓姜夔,你別指望本宮會謝你!」
百無聊賴的貴妃便要去揪窗口的草葉子,姜好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宣告了自己的主權。
討了個沒趣的蘇胭拂袖而去,轉身又帶走了桌上的棋譜。
小柳兒低聲問道:「……殿下很喜歡那盆草?」
孤道:「不知道。」許是沈河清送她的什麼寶貝吧。
孤上前一步道:「姜夔也該松口了。」
姜好支著下巴,在窗上留下一個柔美的剪影:「本宮一直在等這一天。」
姜好的「新東方蕃語補習機構」已經建成,在王都長街人流最繁華的位置。
姜好日日都要去看師傅裝修。
有時為了節省經費,會挽起袖子加入刮膩子的隊伍。
孤道:「一國公主,成何體統!」
姜好道:「好小桃。」
好,孤自然是很好的,你才覺得孤好麼?
孤嘆了口氣,認命地同她一道刮起來。
小柳兒豎起大拇指:「再來點糖。」
孤抬頭:「過來一起刮!」
小柳兒:……
眼見著這家店有了雛形,孤心中感慨萬千,孤要走的時候也近了。
屆時該用什麼理由好,就說孤搬家了?孤想要自由了?還是孤回去繼承家業了?
真是糟糕透了,本是想來推掉親事的,不知為何幫起了姜好的忙,還替她在這呼哧呼哧地刮膩子,或許這便是人生無常。
孤曾委婉地向她透露過要走的消息,姜好起先是笑著搪塞過去,到最后暗示得多了,她臉上的笑意跟著淡了,便抓著孤的腕子一字一句道:「不許拋下本宮。」
孤道:「家中有急事,還有柳姑娘……」
姜好道:「不一樣的,小桃。你別走。」
孤道:「不一樣在哪?」
平日油嘴滑舌的姜好竟被孤隨口一句話問倒了,自己也發起蒙來。
半晌,孤示意她將手松開,她轉身而去,只拋下一句輕飄飄的「改日再談」,還有一對隱隱泛紅的耳根。
真是越發奇怪了。
姜好這頭忙得不可開交,姜國國君那也沒閑著,頒布了這樣一道政令:
「群臣吏民能面薦公主之婿者,受上賞;上書薦婿者,受中賞;能議論于市朝,聞寡人之耳者,受下賞」。
令初下,全國舉薦,門庭若市。他國子民聞之,皆朝于姜,此所謂相親于朝廷。
而姜好因著受了父皇的撥款,只得老實巴交地照做。不照做,便要將項目的撥款停掉。僅靠孤給的那些錢,不過是解燃眉之急,長期開支,還要仰仗國君供給。
姜國國君見姜好真因機構的經濟命脈被自己拿捏,索性得寸進尺,將姜好軟禁了起來。
姜好將小柳兒與孤支去督工,自己與小德子在殿內便好。
孤不過是兩三日未見她,她的黑眼圈便要垂到下巴了。
孤大驚失色,宣太醫。新來的太醫遠不如李太醫高明,診了半日的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姜好道:「李太醫呢?」
新太醫道:「師父辭職尋人去了。」
孤:……
孤聽到此事,心下越發煩躁,真想一甩衣袖,說治不好你們整個太醫院都去陪葬!
不,孤是完美的太子,不能如此任性妄為、草菅人命。
新太醫左瞧右瞧,說殿下心中郁結,姑娘多陪殿下聊聊,愉悅愉悅殿下的心情。
嘖,麻煩。
孤便又回到姜好身邊,姜好伏案修改教案,從早改到深夜,孤在背后恨恨地盯著她,怪不得失眠,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孤道:「早先幫殿下看過,課程設計是合理的,不必再這般細致地大改了。」
姜好道:「新聘的幾位蕃語老師說,和自己的教學節奏不合,本宮再改改。」
不合,不合便自己去適應,領著那麼高的薪水,連教案都要叫人幫忙寫!
孤坐下,將一沓文件挪到自己面前:「吃點心去,剩下的奴婢來寫。」
姜好歡呼雀躍地起身活動筋骨:「好小桃,只有你會心疼本宮。」
她回頭笑笑道:「本宮突然想起來,頭一回見你,你也是這副老大不高興的模樣。」
孤道:「……為何選奴婢?」
她蹺著腳道:「啊,因為你生得好,后宮的娘娘是不會選你的。桂嬤嬤說要把你帶到殿前去,殿前是塊風水寶地,我的皇兄皇弟和父皇常在那經過,你這樣看著便不好駕馭的女人,會被他們想方設法弄上床……誰知道帶回來個愛管著本宮的,不過也好,這種感覺對本宮而言還算新奇,本宮不討厭,而且你也挺可愛的。」
她輕佻地摸了一把孤的臉,孤后退三步,她哈哈大笑:「有趣。來,將本宮窗臺的這盆花挪過去曬太陽。」
這盆原本她不許任何人碰的花,如今也許讓孤照料了……時間,過得這樣快。
孤將那花搬起來,什麼花啊,養得只剩一盆茂密的野草。
本以為只是普通禁足的姜好,在工作之余,總是靠聽下人的八卦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