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后被寵愛和榮華富貴迷住雙眼,決心要緊緊攀附住隗朗。
趙嫻感嘆世事無常,與長樂惺惺相惜。
無意中得知父母兄弟死于趙太傅手中,決心另投明主。
至此,趙太傅培養的寵妃與王后,都與他離心。
我說:「你舍得與你妹妹敵對?」
趙嫻投靠我,注定與趙媱反向而行。
趙嫻說:「總好過一損俱損。」
話雖如此,她分明是不舍的。
我輕嘆一聲,將隗朗那些酸言酸語的信給她:
「日后陳王的這些來信,你替我回信。」
她既選擇了我,我便給她一個施展拳腳的機會。
至于能不能挽回趙媱,就看她本事。
15
齊韓蜀三國久攻不下,陳國來勢洶洶,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稍弱的韓國和蜀國權衡利弊,決定退兵。
我和周玉白抵達燕都城外的當夜,燕國的使者來訪。
和我對隗朗說的一樣,使者承諾的謝禮十分豐厚。
使者說:「朝中有大員與齊國私聯,請將軍戰勝齊軍,燕王自會斡旋。」
我細細盤問,使者誠意滿滿,周玉白聽得心動。
我說:「燕王真能壓住世家?我等遠道而來,可不會空跑一趟。」
使者笑道:「將軍放心,王就是王。」
周玉白很滿意:「對,王就是王。」
他說話時,目光看向我。
送走使者,周玉白還在念叨:「王就是王,不可撼動。裴毓昭,你說對不對?」
經此一別,他對我不再是對同伴的全然信任,多了幾分探究。
我笑著應和:「是呀,王就是王。」
他松了口氣,但他忘了,我在敵人面前向來鬼話連篇。
從前讓敵軍夜不能寐的損招,例如策反使者,都是我出的。
我現在的敵人是隗朗,甚至是他。
周玉白對我熱絡起來,像從前我們在軍營打雜時一般。
他也仍像那時一般熱血勇猛,主動提出要主攻齊國。
他說:「我不是要和你搶戰功,只是太久沒這樣暢快地上戰場。」
我只要他承諾戰功分我一半,并不和他爭。
使者來信不斷,匯報城內的動向,我也都先給周玉白看。
周玉白捏著信,眉頭微皺:
「燕國內政混亂,恐怕高官的府兵會生變。」
我翻著糧草冊子,頭也不抬,說:「那應當派人去提防。」
周玉白問:「你不想去?」
我莞爾:「你想讓我去嗎?」
我們心照不宣,他疑心我有異心。
我也知道,我的坦誠反而能打消他的疑慮。
周玉白遲疑片刻,還是說:「你最合適。」
和齊軍開戰那日,周玉白讓我緊盯城內動向。
他信我,但我又算計了他一次。
我帶著我的精銳私兵,轉身向山林疾步行去。
那里,有直通燕都王宮的暗道出口。
16
守在燕王寢宮外的侍衛缺衣少食,寢宮內卻是酒肉飄香。
長樂表明身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講百姓疾苦。
侍衛長疲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聲音嘶啞:
「裴將軍,聽說您善待俘虜和平民。」
各國混戰,常有暴君暴政。對待俘虜和他國平民,常是坑殺虐待。
就連隗朗,也曾在趙太傅的勸說下,不顧我的反對,活剝俘虜人皮以祭旗。
我說:「是,而且我并非要你們降陳王,你們不是俘虜。」
侍衛們如釋重負。
他們狀態糟糕,毫無戰意。
而我的私兵裝備精良,身強力壯。
輸贏,是注定的。
侍衛長說:「公主所言,我們怎會不知?我們還有些補給,但我們的親人都是平民。
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我們一清二楚。」
侍衛們主動去招降其他宮人,我和長樂進入寢宮,只見肥頭大耳的燕王喝得爛醉,滿桌山珍海味,奢靡無度。
長樂慢步靠近燕王,一絲聲音都沒發出,短刀已抵住他肥碩的脖頸。他渾然不覺,鼾聲震天。
周圍的舞姬無一人出聲提醒,她們面頰凹陷,眼里滿是暢快。
我沒費什麼工夫,很快就找到玉璽等物。
它們放在寢宮內暗道旁的暗格里,是燕王能隨時拿起就跑的位置。
長樂問:「他沒用了?」
我略一點頭,長樂手腕一翻,發了狠將燕王扎成血人。
舞姬嚇得抱作一團,我挑了個稍鎮定些的,問了宮中的近況。
她顫聲問:「您是裴將軍?」
我說:「你怎麼會認識我?」
燕王宮里的小小舞姬,不應該見過我。
她說:「我在宴會上聽過燕王和大司馬辱罵您。您大勝,他們說最毒不過婦人心。您善待老弱,他們說您婦人之仁。他們說您是這世上最可惡的女子,毀壞女子賢良淑德的名聲。」
「可是燕王荒淫無道,大司馬橫征暴斂。酒色之徒講賢良淑德,怎麼會是因為愛惜女子的名聲?他們是要給您安上污名,讓其他女子不敢像您一樣。」
「這樣的人越仇恨您,越證明您強大到令他們害怕。我在心里敬仰您,本以為我這一生不過是燕宮里的一點裝飾,或孤獨老死,或被燕王凌虐。沒想到,我竟能見到將軍一面,此生已是無憾。」
我微微一笑:「今日一見,你覺得我如何?」
他們竭力夸大我的美貌,將我塑造成狐媚惑主的蛇蝎美人。
若她以為我是絕美妖女,恐怕會大失所望。
她笑眼彎彎:
「您比我想象得更像裴毓昭。我見過的將領不過是大司馬之流,今日見到您我才知道,大將風度不只在生殺予奪,女子之美不只在脂粉釵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