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大窮鬼，我是小窮鬼。   

但我媽是真的鬼，被我爸拴在了褲腰帶上。 

四處流浪的我們，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但還是大意了。 

本是正常開展業務的一天。

那個人往我碗里丟了一個鋼镚兒，往我爸碗里丟了一個鋼镚兒，眼看著人要走了，兩秒后，卻又回來，在我媽面前燒了張紙錢。

我：「……！！！」

我爸：「……！！！」

我媽：「……嚯，我也有錢了！」   

01 

「我草！」 

身旁那位「瞎了眼」的「競爭對手」直接開了眼界，張口便暴露了自己。

不同于這人的震驚，我看著眼前這位「善良的」少年，直接驚悚瞪大眼睛。

他居然能看見我媽！

「我草！」 

我爸戰術性揣上我媽就走，留我斷后，那位「競爭對手」不明所以，同樣戰術性的一句「我草」，揣上家當就跑。   

我挺著腰桿子站在前方，保護我軍撤退。 

經驗說明，這少年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吶！

笑死，這些年，碰到的臭道士多了去了，一個小小少年，不知天高地厚，敢打我媽的主意！

想得美！

「小子，我可是魔尊蚩尤轉世，警告你，別想什麼壞主意，不然本尊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魔尊蚩尤？」

我看著他摸摸下巴，目露戲謔。   

「嗯，有一個特質，那就是扛揍……」

我：「……」 

察覺到他目光緩緩下移，是我忍不住顫抖的雙腿，我小小一窘。 

為了防止腿再抖，我一把盤坐在地，順帶瞪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開展業務時間長了，跪久了，腿抖幾下不行啊！

我看見那人收回目光，似乎對我不感興趣。 

「無意冒犯，告辭。」   

眼看著人就要走了，我一把攔在他面前警告。 

「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要是敢說出去，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聽見沒！」

這些年躲躲藏藏，生怕羅女士被一些臭道士收走了。 

他要是敢告密，我一定高低要他半條命。 

他沉默著，像看傻子一樣看我。 

居然毫無反應？

我疑惑皺眉。   

肯定是因為不夠兇！ 

我揪住他的領子，兇巴巴地湊近，再次警告： 

「不許說出去，不然弄死你！」 

他：「……撲哧。」 

我：「……」

他笑？！

幾個意思？   

這是極大的侮辱！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開揍的時候，他終于舉起雙手投降。 

「知道了，我誰也不說。」

我將信將疑地松開手。 

「哼，算你識相！」 

我轉身正準備走，他又將我叫住：

「誒，人鬼殊途，早點讓她去投胎吧。」   

我撇撇嘴，當然知道鬼不能在人界多待，而且鬼身上陰氣重，跟鬼一起待久了容易倒霉，就像我和老梁…… 

我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要你管。」 

沒想到他這時候居然遞上了一張名片。

「考慮一下，有需要可以找我。」 

我將信將疑，接過名片，抱上碗飛快跑開。

沒注意到身后那人笑得意味深長……   

02 

輕車熟路拐進小巷，找到正膩歪在一起的兩人。 

老梁見我身上完好無損，不由疑惑：「居然沒挨打，真是稀奇。」 

我：「……」

您可真六……

羅女士正在興奮地細數手里新得的幾張冥鈔，喃喃自語：

「再攢十張，就可以找帥氣的鬼哥哥了……」   

老梁：「……老子以后一定要把你拴死在褲腰帶上！一定！」 

03

一周后，我扭扭捏捏走進一家咖啡廳。

為了顯得正式點，還特意換了身干凈衣服，但是走進去，依舊是這麼地格格不入。 

那人給的那張名片上寫的他叫楊凌，就是這家咖啡廳的老板。 

我往四周看去，果然看見他端著咖啡和甜點在為一個客人服務。

「請慢用。」   

他抬頭看到我微微一愣，我猜他大概也沒有想到我會來。 

「您好，請問喝點什麼？」

我微微皺眉。 

因為我沒有多少錢。

「你們這最便宜的東西是什麼？」

楊凌微微變了臉色，可惜我看不懂，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正常，展開標準的笑容。   

「我明白了，請稍等。」 

并沒有等待太久，他很快端來了一杯咖啡。 

「請慢用，我們老板親自做的，只送給有緣人哦。」

我：「……」

倒也不必可憐得這麼委婉…… 

這會兒正是忙的時候，他顧不上我，一直到兩個小時后才脫去工作服，隨意端上一杯咖啡坐到我面前。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我臉上閃過一絲糾結，看他幾眼，才扭捏問了一句：「你說有需要可以找你？」 

「嗯。」

我又問：「你是道士？」

楊凌嘴角微微抽動，表情奇怪，半晌才開口：「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啊？那就是？

「那你是好人嗎？」

楊凌失笑。   

「沒有好人會說自己是壞人，沒有壞人會承認自己是壞人，你這個問題等于白問。」 

我們沉默一會兒，眼看著我眼神越來越落寞，楊凌又補充道：「不過我還是會回答你，我是好人。」 

我眼睛肉眼可見地亮了。 

「你說有需要可以找你，所以我來了。」 

我左腳磨右腳，右腳磨左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頗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非親非故，跟我待久了，還容易倒霉。

「想要我做什麼？」   

意外地，他只是溫柔地笑笑，似乎只是在聊一個普通的話題。

我垂下頭，悶悶道：「你能看到我媽媽，那你能救救她嗎？」 

楊凌笑著搖頭。 

「小姑娘，人死不能復生。

」 

我抬起頭，堅定道：「我媽媽沒死，她只是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