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抵不住誘惑，才能有更多的小魚干。」

「嗯，很好。」

「你這個浴巾再往下圍一點，對，沒錯，就是露出那個人魚線……」

我：……

不是。

長老。

你看上去真的很懂啊！

14

「吸溜」口水的聲音有點大。

一下子驚擾了貓貓夜場里面所有的貓咪。

它們一齊亂竄。

只留下顧大寶妖嬈著身型，在吧臺旁邊愣愣地看著我。

他和我隔著舞池相望。

依舊保持著剛剛那副擰巴樣。

不知道為什麼。

偷窺的時候還好。

可真當一切靜止下來。

看著顧大寶那麼努力扭著一米九的大壯個，還擰著窄腰一臉媚色的模樣。

我突然有點難過。

我仿佛透過試圖擰著個性艱難討好我的顧大寶，看見了那個在公司里擰著個性艱難討好客戶和老板的我。

虧我還動了用他拍視頻的念頭。

我一時愧疚。

所以我問他：

「你這樣做，是為了小魚干嗎？」

他囁嚅：

「其、其實是為了錢……」

「我不想看見你那麼辛苦。」

我又問他：

「那這段時間，那些飯、那些家務，還有所有所有像人一樣的舉動，都是你在這里這麼辛苦地學來的嗎？」

顧大寶點頭。

但又搖頭：

「不辛苦！」

「一點都不辛苦！」

「我很快樂的！」

不知是燈光昏紅，還是他眼睛本就如此。

暗沉的燈光下，他紅著雙眼向我解釋的模樣，顯得無措而又委屈：

「剛剛那樣子太丑，你別看……」

「其實我……我就是想學做人。」

「做了人才能賺錢。」

「賺了錢才能留在你身邊。」

「我想留在你身邊……」

「它們說，只有人才能和人永遠在一起。」

我沒說話。

他更慌了。

怯怯地向我走來，拉起我的手，輕輕地蹭著。

我心有點軟。

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于是一聳肩，對他說：

「其實你當一只快樂貓貓也挺好的。」

「沒有必要想著擰著自己的個性，去做人、去討好別人賺小魚干。」

「做人有什麼好。」

「做人太累了。」

「能做一只貓，誰想當人啊！」

我抬起手，摸著顧大寶的頭：

「顧大寶，你是一只香香軟軟的小貓咪。」

「就應該在貓咪的世界里快快樂樂地活著。」

「如果貓咪的國度能讓你自由的話，就回去吧，其實我也不是很需要人陪的。」

我看了看一直在旁邊看著我的貓長老。

終于忍痛嘆了口氣：

「顧大寶，我養不了你。」

「當初我甚至都沒有辦法在手術臺上救下你。」

「我是個沒有用的主人。」

「你不能再跟著我，我沒有辦法給你頓頓有貓條的日子。」

「我甚至連養活自己都很艱難……」

「待在這里吧。」

「顧大寶，作為貓你應該是快樂的。」

「作為人——」

「你應該是自由的。」

15

「不是的！」

在我轉過身的時候。

顧大寶在我身后拔高了聲音。

他說：

「嘿！小貓，你以后要記得哦！是我把你撿回來的！」

「那麼你以后，就是我的小貓咪了！」

「給你取什麼名字好呢？」

「就跟我姓吧！叫你顧得拜？顧大寶？」

「好拗口啊！」

「那以后，就叫你拜拜吧！」

他如此說著。

「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

這是當初我把顧大寶撿回家時說得一番話。

時間太久，我已經忘得七零八落。

可他……

「可我還記得！」

「我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可我知道，從那天起，我就是有家的小貓了！也是你的小貓了！」

「你不知道，我哪里都不想待，我就想待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我只是只沒有用的小貓，可我卻知道，我只有待在你的身邊，才是最自由，最快樂的！」

「你不能趕我走……」

「你要是趕我走了，我就真的沒有家了……」

他變成了貓。

「嗷嗚嗷嗚」地叫著。

在我腿邊蹭著。

「你要不喜歡我變成人的樣子，我可以永遠變成這樣陪在你身邊。」

「我想要成人，是因為我愛你。」

「小傻貓，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我當然知道！」

顧大寶說。

「愛就是我每天清晨一睜眼見到你就開心，每天黃昏看見你回家就開心。」

「看見你難過我會難過，看見你傷心我恨不得能把你摟在懷里，拼命地舔去你的眼淚，然后對你說，不怕不怕，世界破破爛爛，大寶給你縫縫補補。」

「愛就是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貓條和罐罐，來換你這次帶我回家。」

「愛就是我不在乎在你身邊吃什麼，你就是給我一只蟑螂，一只老鼠，我都覺得好吃極了！」

「好了顧大寶，打住。」

「你說得開始有點惡心了。」

他「砰」一下變成了人。

「那我變成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嫌我惡心了？」

我：……

很難評。

這只小貓還沒有開始學做人。

先學會勾引人了。

寬大的身軀欺下來，毛茸茸的大尾巴把我圈住，他將我禁錮在他的懷里。

聲音哽咽：

「求求你了，別丟下我。」

「我只想當你一個人的貓。」

「主人。」

16

很好。

我懷疑我養的不是一只貓。

是一只魅魔。

不然為什麼我本來是想給他自由的，又被他魅惑得把他帶了回來？

回程的地鐵上。

我坐在位置上嘆氣。

有路過的人好奇地打量我一下。

就被顧大寶傲嬌地瞥了過來。

然后大貓依人地歪在了我的肩上，露出一臉不可名狀的幸福表情。

行人瞟了一眼，嚇得一哆嗦。

低下頭快步離開了。

留我一個社死的，坐在那里摳別墅。

回到家的顧大寶向我展示這些時日在貓貓會所里面學到的做人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