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宴看著蘇榆的眼睛，總覺得她的笑意不達眼底，眨眼的時候還只輕輕閉了一只。

顯得格外逗趣。

也格外誘人。

景宴剛要開口，一陣眩暈便覆上了腦子，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徹底合上眼前，景宴看到蘇榆的笑容一下子收起，站起了身，俯視著他。

景宴徹底昏了過去，蘇榆伸出手墊著他的腦袋免得摔倒。

柔軟的銀色頭發乖巧地躺在蘇榆手指間，蘇榆覺得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

「侍風、侍雨。」蘇榆喚道。

「在。」

「車馬備好了嗎？」

「長風一族的妖侍已經到了，自備了車馬……」

「取兩個閣里的軟墊，路上靠著舒服，」蘇榆轉過身向著書房走去。

「我就不送了。」五個有些孤寂的字飄在蘇榆的背影后。

12

景宴的銀發束起，暗紅色的長袍勾勒出少年挺拔成熟的身段，腰間掛著一個月白色的香囊，十幾年過去，香囊還是干干凈凈的，不帶一絲歲月的痕跡。

景宴跟著一路商隊，向著妖界邊界前進。

他本想獨行，沒想到偶遇上的是余家來妖界經商的車隊。

帶隊的是余明州的堂妹——余倩。

余明州與余倩約好，會在人妖界相接處——桃花閣接她。

余倩沒想到出門歷練還能遇見如此如玉公子，公子自稱蘇景，目的地是桃花閣。

余倩見人家獨行，還正好順路，便開口相邀同行。

公子身上有種沁人心脾的桃花香，這香在蘇景身上無半點媚俗之意，反而更襯得有仙人之姿。

13

景宴一路跟著余倩到了桃花閣的內閣，一樓有兩個他不認識的女侍攔下了他們。

薛如萱鬧過后，桃花內閣便添了前臺。

「各位貴客請留步，桃花內閣外人不得入內。」

余倩按禮節回應道：「在下川城余家余倩，我哥在桃花閣等我。」

女侍面無表情地回復：「很抱歉，我們并沒有收到閣主的指令，余姑娘可以試著聯系令兄來接您。」

余倩撇撇嘴：「堂哥也太不靠譜了。」

景宴攔了攔余倩想要靠近女侍的動作，不想她在桃花閣里鬧起來。

余倩看了一眼景宴擋住她身前的手臂，轉過眼睛，亮亮地望著他的側顏。

「兩位姑娘，我想見見蘇姐姐，這是信物。」景宴向前邁了一步，取下香囊，窩在手心展示給女侍看。

女侍皺了皺眉：「未聽過閣主有許下什麼信物，公子可以待我等給閣主匯報后再入內。」

聞言，景宴有些自嘲地笑笑：「需要我遞畫像嗎？」

女侍似乎有些驚訝：「桃花閣十幾年前便廢除此條規矩了，公子若想見閣主，交代好來歷與目的，閣里篩選后會安排的。」

景宴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一時間，景宴及余倩一眾浩浩蕩蕩的車隊竟堵在內閣一樓，僵住了場面。

「堂妹！」余明州的聲音從連廊上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余明州、蘇榆、小裘及一名余家小侍四人站在一起。

蘇榆與余明州兩人穿的都是清清爽爽的短衫長褲，蘇榆的頭發隨意地挽在一側，手腕上環著個玉鐲，慵懶地倚在墻一側。

余明州快步下樓，與女侍道歉，交代著余倩的身份。

景宴的臉色一分一分地沉下去。

「蘇小公子？」余明州注意到景宴，開口喊道。

聞聲，蘇榆一顫，站直了身子，從連廊上向下望去。

看到那身影，蘇榆覺得心里像堵了一團黏糊糊的香泥，莫名其妙地叫她心里發悶，熏得她說不出那大大方方的言語來。

「一并上來吧。」蘇榆壓下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緒，「小裘，安排好客房。」

小裘帶著樓下人上了樓，順便歸置好了住處，懂事地將景宴帶到了蘇榆的書房。

蘇榆坐在案后，看著門口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還是那般熟悉的眉眼，卻添了些陌生的沉淀。

小狐貍好像長大了……

蘇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她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來了的。

是再看看當初有過淺薄緣分的住處，循著回憶作些感慨，順便看看她嗎？

蘇榆的心情又沉了沉。

還是單純隨余家路過，其實沒想回來的……

蘇榆的心思千回百轉，可景宴已經直接邁進來，走到案前了。

景宴滿腦子都是蘇榆和余明州站在一起的場景，一手按在桌案上，俯身靠近：「沒想到姐姐連那遞畫像的規矩都廢了，姐姐與余大少真是伉儷情深啊？」

景宴的陰影遮住了一片陽光，蓋住了蘇榆。

蘇榆覺得奇奇怪怪：「你腦補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與余明州只是單純生意事罷了。」

「什麼生意事這麼私密，要到內閣來談？」

景宴的聲音沉在蘇榆耳邊，過于近的距離讓蘇榆有種被壓制的錯覺。

蘇榆抬頭，正好看到了景宴白皙的頸上束縛著一道細細的黑，第二圈黑墜下來一顆小小的銀鈴鐺，隨著景宴的動作丁零作響。

蘇榆不禁咽了口口水。

這……這還是她單純可愛的小狐貍嗎？

「我成了外人不可入內，余明州就可以是嗎？」景宴尾音上挑，蘇榆莫名聽出了挑逗的意味。

「不……是。」

「嗯？」

隨著景宴的質問，他的尾巴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毛茸茸的尾巴尖在蘇榆的心口打著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