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和崔玉有孩子，那又是一枚掣肘他、羈絆他的棋子。

我直白地注視著失魂落魄的崔玉，一字一句道：「我出生在種女村，村里有許多女子，為了反抗，會刻意讓自己絕孕。為了不讓村長發現，她們會將絕孕的草藥搓成香丸，日日用來香薰，聞久了便絕孕了。

「我的本名叫林斯時。我喜我生，獨丁斯時。是我娘為我取的，她很慶幸生了我，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因為，她就是用的這個方法，讓自己絕育。

「那個味道我從小聞到大，分外熟悉。」

崔玉瞪大眼睛，眼中露出水色，「是，是侯爺身上的味道？」

12

我冷眸盯著她，譏諷一笑：「你剛剛給我灌藥，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我接觸謝景衡的第一天，便發現他身上的香味有異。

他并沒有直接對崔玉用香，而是用絕孕香熏自己的衣物。這樣不僅能防著崔玉，也能防著那些想借著肚子攀附他的女人。

可憐崔玉被算計，還以為自己天生不孕，一門心思尋種女為他生子。

崔玉眼波一轉，對上我輕蔑的眼神。轉瞬，她惱羞成怒，高高舉起右手，我抬起手，將她揮向我的巴掌攔在半空中。

「拿我撒氣？為何女子要為難女子？崔玉，這偌大的侯府，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威脅不了你。沒有我，也會有別的女子，你與謝景衡之間的溝壑，從來都不是我。」

她冷哼了一聲，瞪著我，抽回手，轉身憤怒地走了出去。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以后在侯府的日子，便沒那麼多人盯防著我了。

日子消停不過幾天，謝景衡深夜突然回府。

他未退下戎裝，便來到我的房「種女6ms22」​‍‍‍​‍‍‍​‍‍‍‍​​​​‍‍​‍​​‍​‍‍​​‍​​​​‍‍‍​‍​​‍‍‍​‍‍‍​‍‍‍‍​​​​‍‍​‍​​‍​‍‍​​‍​​​‍​‍‍‍‍‍​​‍‍​‍​​​‍‍​​​‍​​​‍‍​‍‍‍​‍‍‍​‍​​​‍‍​‍​​​​​‍‍‍​​​​‍‍​‍‍‍‍​‍‍‍​​‍‍​‍‍​‍​‍‍​​‍‍​​​‍​‍‍​‍‍​​​​‍‍​​‍‍​​‍‍​​‍​​​‍‍‍​​‍​​‍‍‍​‍‍​‍‍​​‍‍​​‍‍‍​​‍​​‍‍​‍‍‍‍​‍‍​‍‍​‍​‍​‍​‍‍‍​‍‍‍‍​​​​‍‍​‍​​‍​‍‍​​‍​​​​‍‍‍​‍​​​‍‍​​‍‍​​‍‍​‍​​​​‍‍​‍‍‍​​‍‍​​‍​​​‍‍​​‍‍​​‍‍‍​​‍​​‍‍​​‍​​​‍‍​​​‍​​‍‍​​‍‍​​‍‍​​​​​​‍‍​‍​​​‍‍‍​​​‍‍​‍‍​‍​​​​‍‍​​​​‍​‍‍‍​‍​​​‍‍‍​​‍​​‍‍​‍‍‍‍​‍‍​‍‍‍‍​‍‍​‍‍​‍​​‍‍‍​‍‍​‍‍​​‍‍​​‍‍​‍​​‍​‍‍​‍‍‍​​‍‍​​​​‍​‍‍​‍‍​​​‍​​​‍‍​​‍‍‍​​‍​​‍‍​‍‍‍‍​‍‍​‍‍​‍​‍​‍​‍‍‍​‍‍‍‍​​​​‍‍​‍​​‍​‍‍​​‍​​​​‍‍‍​‍​​‍‍‍​‍‍‍​‍‍‍‍​​​​‍‍​‍​​‍​‍‍​​‍​​​‍​‍‍‍‍‍​​‍‍​‍‍‍​‍‍‍​‍‍​​‍‍‍​‍‍​​‍‍​​‍​‍​‍‍​‍​‍​​‍‍​‍​​‍​‍‍‍​​​‍​‍‍​​​‍​​​‍‍‍​​‍​​‍‍​‍‍​​‍‍​‍‍​‍​‍‍‍​​‍‍​​‍‍​​‍​​​‍‍​​‍​間，躺在床上，從身后攬住我。

一股血腥味道，緩慢侵蝕我的鼻息。

「小七。」

「侯爺，你受傷了麼？」黑暗中，我無法確認他的傷勢。

我欲坐起來點亮燭火，他一把按住了我的脖子。

謝景衡的聲音里透露著從未有過的冷冽。

「小七，我駐守金陵數十年，從未吃過敗仗。那群流寇，不，他們一點都不像流寇，他們從不劫殺平民，專門攻擊軍營，像是沖著奪城而來。他們更像義軍。」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我頓感不安，掙脫懷抱，站起來點燃了燭火。

謝景衡目光沉沉地看著我：「領頭的那個人是獨眼，聽說他是你們種女村的孩子。小七你認識麼？」

我如實道：「幼時村里的確有一位天生獨眼的男孩，聽說是生下來被老爺嫌棄，扔回種女村。他成了流寇頭子？」

他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眼眸深似幽潭：「小七，你還要騙我多久？」

我繼續茫然，他冷嗤一笑：「昨晚有人拿著我的令牌，大張旗鼓地進入軍營，一把火燒掉了朝廷剛運送來的軍糧，還趁亂盜走了軍餉。

「我一直想不通，能近我身偷令牌的就那麼幾個人，不是崔玉，不是左副將，府中的下人都是死契，就只能是你了，小七。」

他雙目通紅，冷若冰霜的眼中，有失望，有憤怒，嚇得我連連后退。

我正欲張口辯解，他掐住我的脖子：「你還要解釋什麼？你的婢女阿紫，已經被我關進地牢。種女村的人是不是嘴巴都很緊？鞭笞、老虎凳、炮烙我都試過了，她守口如瓶，最后咬舌自盡。

」

如五雷轟頂，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心臟好似被銳物鑿開一道口子，夜晚的冷風灌入，一抽一抽地疼。

難怪晚膳我沒見到阿紫，她已經死了。

謝景衡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知道為什麼我沒有立刻殺你麼？在獨眼身上受到的屈辱，我要一筆一筆地跟他慢慢算。」

剎那，我感覺整個身體的血液都往腦袋上奔涌，喪失理智，拼命掙扎。

眼淚噴到他手上，他方才松開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小七，游戲正式開始。」

13

我被他五花大綁，扔進水牢。

水的高度，好似為我量身定制，剛好漫過我的鼻尖。我必須費力地墊腳，才能呼吸。

我狼狽不堪，謝景衡高高在上，俯視著我：「想清楚了，告訴獄卒。」

他拂袖而去。

我知道，他暫時不會殺我。

水牢里，暗無天日。

我不記得過了幾天，謝景衡常常來看我，或威逼利誘，或好言相勸。

他說，已經散播出去我被羈押的消息，獨眼若是來救我，他便能甕中捉鱉。

獄卒每天會給我一點點糧食，吃不飽，也餓不死。

今天，謝景衡又來了。他的雙眼布滿了紅絲，一把將我撈起，對旁邊的下屬說：「把她倒吊在城門口，我就不信，獨眼不現身。」

我倒吊在城門上，被烈日暴曬了足足一日。

血液倒流，頭痛欲裂。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太陽曬干了，夕陽西斜，謝景衡沒了耐心。他命人把我從城門上放了下來。

一盆涼水澆到身上，我驟然清醒。

謝景衡捏著我的臉，語氣陰冷：「看來你的同伴，不會來救你了。」

他眼神中盡是嘲諷，靠近我誘哄道：「小七，好歹也同床共枕了這麼久，告訴我獨眼的老巢，待我剿滅了他們，抬你為平妻如何？」

我嘲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聲音清晰而有力道：「謝景衡，和你睡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無比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