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廢后,我帶著他回了雙泉村。
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還身體虛弱,我晝夜不息,做工養他,整日愁眉苦臉,唉聲嘆氣,誰知道一回家竟看到隔壁秋菊正跟他眉來眼去。
這廢太子雖說柔弱,一張臉倒是格外英俊,我看著心也怦怦跳,也不怪秋菊這個戀愛腦。
為了阻止廢太子繼續招蜂引蝶,我一怒之下,鉆了廢太子的被窩,花了老娘那麼多錢,老娘合該多用用。
1
東宮失火的時候,我偷喝酒喝多了,被吵醒才發現整個東宮都置身火海之中,隔壁宮女背著個包袱,看我醒了。
「銀冬,肅王兵變要稱帝了,馬上就要攻到京城了,太子要被廢了。趁火還沒燒過來,你也快跑吧。」
說完,她就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什麼?我望著空空如也的宮女房,早就被搜刮殆盡了,連涼席都被人拿走了,早知道就不應該偷喝那頓酒,不然逃跑的時候還能順點東西。
我一摸枕頭底下,這三年做宮女攢下的月錢也不知道被哪個殺千刀的順道摸去了。
又驚又氣,我又被酒氣烘得頭腦發脹,富貴險中求,所以我奔進了太子的寢殿。
然后我就徹底笑不出來了,太子寢殿的黃花梨木門窗都被這群宮女太監搬走了。
家人們誰懂啊。
太子正要拔劍自刎,我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慢著!」
離嬰多情且柔弱的眸子看著我,一張瓷白的臉上神情動容,「銀冬,就知道你和她們不一樣,你不舍得我死對不對。」
我…我只是覺得這劍上的寶石不錯,想摳下來帶走。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對,奴婢愛慕太子殿下良久,太子殿下千萬不要死。
」
離嬰白且細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低下頭,媽的,為什麼他的指甲蓋都是粉的。
自幼干多了粗活,我的手磨得甚是粗糙,我自卑,我想抽回來,被太子死死按住。
離嬰輕咳了兩聲,眼尾便有一抹紅色,「如今我已無家可歸,普天之下,何處是歸途,銀冬,你還是讓我死了吧。」
說罷,他就要奪劍。
這太子,真他媽好看,面如冠玉,烏發紅衣,啊不是,手勁真大。
眼看劍就要被他奪去,我大喊,「跟我走,去我老家,我老家還有五畝地,我種地養你。」
離嬰頓下手,「銀冬,你說得話當真?」
我認命地點了點頭,「真。」
「那行吧,走吧。」
離嬰從身后掏出一個包袱,「走吧。」
在東宮之亂里,別人分到了,我的月錢、黃花梨木門窗,瓷器綢緞若干。我,王銀冬,分到了一把寶劍,和太子。
離嬰看向那把寶劍,面色不解,「銀冬,我已經不準備自殺了,你為何還要帶著那把寶劍?」
我難道要解釋說,因為鑲嵌工藝太好,寶石摳不下來,我舍不得丟。
我只能敷衍他,「殿下,恰逢亂世,我拿上它也是為了防身啊。」
離嬰了然地點點頭,「銀冬,還是你想得周到,那你那會為什麼在摳劍上的寶石?」
我:「寶石太過尊貴,我也是怕泄露了殿下的身份啊。」
離嬰贊許地看了我一眼,「銀冬,不愧是你,我的一等宮女。」
2
行了,還是糊弄過去這個祖宗了。
京城到雙泉村頗有些距離,我身上又帶了個拖油瓶,如果是我自己,可能就委身個破廟湊合一夜,可這是金枝玉葉的太子殿下。
我只能找了個客棧。
「一間?」店小二狐疑地看向我倆,「你們兩個什麼關系。
」
無他,離嬰穿得像個京城富商,我穿得活像他的丫鬟。
為什麼我只要一間,無他,省錢爾。
國都要亡了,宮女也能翻身做主人了,我不愿意自稱他的丫鬟,所以我咬咬牙,「對,我和我相公開一間房有問題嗎?」
離嬰聽了我的闕詞之后,耳后立刻紅了一片。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繼續掃視我們。
我質問,「怎麼,不行嗎?」
「行,一間上房半兩銀子,你們二位誰付錢?」
我看向離嬰身后的包袱,怎麼著也得有點銀子吧,這畢竟是太子,讓我探探他的底。
離嬰湊近我,說話間噴薄出熱氣,讓我耳后覺得很癢,「我只帶了母后的字畫出來,我沒錢。」
我大為震撼。
店小二敲敲桌子,「你們付不付錢。」
離嬰一臉為難地看向我,我實在是敗下陣來,從胸口掏出了半兩銀子。
狡兔三窟,其實我還貼身裝了一些銀子。
我一定,今晚,就把太子甩了,自己回雙泉村。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拖油瓶。
進了房間之后,離嬰自來熟地坐到了床上,我虎視眈眈地望著床,我畢竟花了半兩銀子啊!!!!
他懂事地拍了拍剩下的半張床,「都是你付的錢,要不,你也上床睡?」
我盯著他的眸子,被一個這樣的美男盛情邀請,我…真是心潮澎湃,如果他不是太子就好了。
我小臉通黃:婉拒了哈,「太子殿下您睡吧,奴婢打地鋪即可。」
睡一張床上不方便我逃跑,而且我也只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女,誰知道會不會犯全天下少女都會犯的錯。
我抱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一晚上都很警醒,到了下半夜,我估計太子應該睡著了。
我悄無聲息地站起來,開始翻太子的包袱,我不信真的沒錢,要是有錢我高低翻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