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速度很快，第二天就上門提親了，我全家人歡歡喜喜就同意了，我當時還懵了一下，質問我哥是不是騙我，明明說要養我，怎麼我許配人家時，他表現得這麼迫不及待。 

「晉王是良配，我們高興。」

現在想想，晉王那時候就很會騙人了，騙了我不算還騙了我全家。   

「你這樣，完全有可能是報應，我告訴你。」我在他耳邊道，「負心漢，騙子！」 

晉王的眉眼動了動，我正打算起身倒茶喝，忽然瞥見他衣領下，好奇地撐開了一些，隨即被怔住。 

他前胸上居然都是疤，肩頭更是有一塊碗口大的，幾乎將肩頭都覆蓋了。 

我很震驚，一時無言。 

我想到二嫂說他自小沒母妃，外祖家雖是武將可人微言輕，給不了他任何幫助，他能從宮中活下來，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

正胡思亂想著，這時，門外忽然有人喊道，「王妃娘娘，于氏來給您請安。」 

于瑤？門外隱約有個苗條的身影，想必就是晉王去年帶回來的妾了。   

「王爺，」我揪住晉王胳膊上的肉，皮笑肉不笑，「有人來了，你快醒醒啊。」 

晉王眉頭動了動，但愣是沒睜眼。 

裝是吧？行！

「進來！」我沖著門外喊話，又在晉王耳邊道，「你不醒，那就不要怪我當著你的面辣手摧花，姑奶奶我去年受的氣還沒出呢。」 

6.

于瑤我沒見過，但去年晉王回京時，關于她的傳聞我聽了很多。

見過她的人都說她很美。   

這會兒她站在我面前，我撇了撇嘴，怎麼說呢，單論外貌，她和我不相上下吧，如果再加上內涵和氣質，那她肯定不如我。 

「于氏給王妃娘娘請安。

」于瑤聲音很好聽，夜鶯似的，而且談吐看上去也……還行吧。 

不過，還是比不上我。既然她比不過我，我打她也勝之不武，算了。 

等晉王醒來，讓他替她受死吧。

「我不是晉王妃了，你喊我宋小姐就好了。」我仰著頭，氣勢想必很威嚴的。 

但她竟笑了起來。 

她在嘲笑我？   

我就不高興了，「你笑什麼？」 

她忽然紅了眼眶， 

「您不在王府的時候，王爺常說您有趣善良還可愛，我只當是王爺的偏愛之言，今日一見，妾身覺得，王爺對您的形容太貼切了。」 

我很驚訝。 

「娘娘，妾身好喜歡您啊。」

我板著臉，「少和我套近乎自來熟。」 

「娘娘您誤會了，」她朝我笑著，「其實妾身的夫君是陸榮陸將軍。」   

「哦。」我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來，錯愕地看著她，「你說什麼？陸榮？」 

她點了點頭。 

陸榮是叛賊。去年他叛逃去了北莽，現在是北莽的將軍，很受北莽王的器重。

因為陸榮的叛逃，圣上親自下了圣旨，抄陸家九族，可惜陸榮是孤兒，朝廷用了三個月幫他尋根問祖，也沒有個結果，最后只好作罷，因此圣上還訓斥晉王，說他管教屬下不力，罰他三十軍棍，他從頭到尾很從容，我卻擔驚受怕的，連著進宮半個月，沒臉沒皮地巴結皇后娘娘和圣上。 

明著罰不怕的，就怕有些人落井下石，玩陰的。 

好在這事兒平安過去了，我都忘了陸榮這事兒了。

沒想到今天居然又聽到了關于他的事。    

「所以，」我看了一眼睡著的晉王，「陸榮叛逃，是晉王爺的意思？」

于瑤點了點頭。 

「王爺他迫不得已。他當時想給您寫信說，又怕書信不安全，因為太子和皇后娘娘遣了三個監軍去，他做什麼都有人盯著。

所以王爺打算回來告訴您，沒有想到他一到家，就得了您去世的消息。」 

「王爺當時便吐血了，人事不知躺了七天才醒轉。」 

我怔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聽到我死后他吐血的事。

至于朝堂，我知道朝中很亂，所以我才拼命走各方的關系，不管哪家的夫人太太有事，只要求到我這里，我能辦得到的，都會竭盡全力地幫著，我這麼做也只想他在西北好過點。

但沒有想到，太子和皇后居然遣了三個監軍去，這就是明晃晃的，防著晉王。   

現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軍中的復雜。 

「所以，他讓陸榮去擾亂北莽內政，以解大周之困？」

北莽連年騷擾，大周國庫已不堪重負了，再打下去，北莽人就算沒進關，大周內部也要亂了。

于瑤點頭，「是這樣的。」

我也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你們夫妻了。」

晉王這招確實很妙。 

動用最小的成本，去完成最大的事，如果成了，他足夠載入史冊。   

于瑤說不會，「能跟著王爺，是我們夫妻的福氣。最辛苦的是王爺。」

我看著晉王，推了推他，「王爺，我認為你可以醒了！」 

他還是沒反應，我便在他耳邊道，「你再不醒，我就去告密了！」 

他悠悠睜開眼，虛弱地看著我，「小魚，我知道你心疼我，不可能告密的。」

說著，握住了我的手，「小魚，回來吧，我要是死了，我的家產就都是你的了。做晉王妃守寡，你想想你的日子，多好啊。」 

我目光閃了一下，該死的，他總能戳中我心底的欲望。

「咳咳，」我反握住了他的手，「那王爺什麼時候走呢？」   

他又咳嗽了幾聲，「這個不好說，有可能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