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身為宿泱會做的，所以他喜歡的，不是我。

想到此處，我揚手破了金絲，推開了他。

凌野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姐姐……」

可笑的是，我連替宿泱拒絕他的資格都沒有。

我只是個孤魂野鬼。

他緊追不舍：

「為什麼推開我？

「你不喜歡我嗎？」

我說不出口，我喜歡他嗎？

他純粹虔誠的愛意，不顧一切的孤勇，同樣溺著我。

他有些生氣，更多的是委屈：

「不喜歡的話，為何拼了命也要醫治我？

「還是說，你只把我當作是寵物，舍命相救也不過是為了這幾百年的相伴之情？」

我下意識否定他：

「怎麼會？」

凌野不給我辯解的機會：

「我沒有辦法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幫助，看著你一次次為我受傷，我心要被你踩爛了，生不如死。

「我求求你，宿泱，顧及一下我的心情，給我一條生路。」

他越說越急，眼眶通紅，幾乎要哭出來：

「我真的，沒辦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你，不如殺了我。」

那麼高大英俊的青年，啞著聲低頭求我。

我發現我心軟得一塌糊涂。

我只微微張開雙臂，凌野便撲了進來，像被欺負了的小孩。

思緒亂成麻。

一直飄蕩在腦中的話脫口而出：

「倘若我不是她呢？」

22

「什麼？」

他沒有聽清。

我出身高貴，性情桀驁，怎可當別人的替身？

這一切非我所愿，但他知道真相后要恨要打，我全盤接受。

「我……」

未等我重復，一陣致命的鉆痛從心臟處傳來。

凌野手疾眼快接住幾乎要跪倒的我：

「怎麼了？哪里還受傷了？」

取心頭血的傷口被凌野的靈力強勢治愈，這疼痛是從我的靈力之源傳來。

「是清蘅山。」

我勉強壓下不適，從感情中抽離：

「清蘅山出事了。」

凌野面色冷峻，手抵在我的后心源源不斷傳送靈力，同時開啟縮地成寸陣法。

只一眨眼，我們便回到了清蘅山。

映入眼簾的是山中萬千生靈的驚慌逃竄。

我微一閉眼，感受山中能量波動所在，隨后一指：

「在那兒。」

下一瞬，我便看見了罪魁禍首。

那令人生厭的天火再次在這片土地肆虐，剛長出來的樹苗被連根燒毀。

我翻手間將掌心靈力如甘霖般灑下。

凌野化了玄龍真身，在空中盤旋召下助我召下雨陣。

青藍色的火逐漸熄滅，我落于半空中與來人對峙：

「青瑤，你竟敢再毀我清蘅！」

往日清冷高貴的神女青瑤如今一副瘋癲模樣，雙目間滿是戾氣。

她見到我竟發出大笑：

「宿泱，你竟然回來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她手頸間都是發爛的傷口，金色的光在其中散出。

她體中玄龍的心臟只能維持她的性命，但至烈至剛的氣息卻也灼燒她的身體。

夜以繼日的痛苦想必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當初她和牧馳挖了凌野的心臟代替我的心臟，就該想到有這一天。

她難以忍受甚至不惜孤身來到清蘅山尋找緩解之法。

我冷笑，專往她心窩里戳：

「你如今這副模樣，可還擔得起神女之名？

「那牧馳竟也沒有嫌棄你？」

想必她如今也不敢見牧馳，否則也不會獨身前來。

青瑤果然大怒，雙目赤紅：

「閉嘴！如果不是你們這些螻蟻作祟，我何至于此？

「你們為何就不肯乖乖去死！？」

她全身顫抖，一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模樣。

癲狂之際閃身向我襲來：

「只要拿到你的心臟，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凌野先我一步擋住她的攻勢，那久違的金光依舊奪目。

青瑤驚疑不定：

「你怎麼……！？」

凌野冷笑一聲，稍一用力就把她重重彈開。

小子殺人誅心：

「你的傷真丑。」

那些傷都是被龍心灼出來的，如今感受到主人氣息，更是在青瑤體中作祟。

堂堂神女披頭散發，面目可憎，尖叫著就要拼盡全力襲來。

我把正運力的凌野往后扯，只手攔住青瑤。

「姐姐？」

沒有龍心，凌野的靈力始終不穩，比全盛時弱了一半不止。

既然如此，那就要物歸原主。

我斜他一眼：

「磨磨蹭蹭什麼？」

下一刻，五指成爪，靈力匯聚掌心。

純白光芒大盛，一聲巨響后打散了青瑤的力量。

她沒來得及后撤，驚恐地目光下移。

只見我的五指深深插入她心口處。

就像當初活剮我心臟一半，我收攏指尖，生生把心臟掏了出來。

刺耳的慘叫響起，她的臉濺上自己的血。

對付她一個還是綽綽有余。

我把龍心往凌野身體一扔：

「自己的東西自己收好。」

龍心入體瞬間，方才還半亮的天忽而電閃雷鳴，烏云密布。

眨眼間，天色便如墨般漆黑。

凌野捂著心口，絲絲金光包圍全身，似有蓬勃之力洶涌而出。

天邊的雷霆愈加靠近，直直往他身邊劈來。

在這節骨眼，他竟是要渡劫突破。

他阻止我的靠近：

「別過來，姐姐！我可以的。」

怕殃及我，甚至還遠離了我。

我思索一陣，接著靈力化劍，朝狼狽后縮的青瑤走去：

「既然如此，我就幫你把礙眼的東西除了。

「青瑤，有些賬確實是該算算了。」

23

身后是受著萬鈞雷霆的凌野，身前是慌張的青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