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史書由勝利者書寫，所以那些被屠殺的原住民、我的師父和師門，變成了妖魔鬼怪。

這群仙佛，這個天道。

該死！

6

為著師父那點元神碎片，我不得不和天道虛與委蛇。

「只要有人能成功感化我，你就會把師父的靈魂碎片作為獎勵發放給我？」

系統：【是的。但是攻略次數有限，請你把握好時機。】

我頭頂出現了猩紅的倒計時。

【攻略女反派剩余次數：69 次。】

也就是說，我還要接待 69 個攻略者，并且必須在這 69 個攻略者的解決方案中挑選一個接受。

明明是在求我與天庭和解，系統依然高高在上地好像是施舍我一般。

真惡心，這天庭，這天道，再過幾千萬年估計還是這麼惡心。

隨即我歹毒地想，萬一有攻略者愿意和我一起殺上天庭，那系統可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然而天道就是天道，有這樣敢反叛的刺頭，它從不手軟。

殺不了我，區區受它使喚的攻略者，它還是能隨意拿捏。

7

既然準備與天道做點表面功夫，那麼不管這群攻略者再怎麼煩人，我起碼還是要給他們一個說話的機會。

攻略者 21 號向我傳播了兩個小時的福音。

我耐心地等到他畫完十字，說過「阿門」以后，才將他一刀兩斷。

「你費心了天道。」我挽劍回鞘，在地上甩下朵朵血花，「這傳道士的嘴皮子也算有點實力，難得你能尋他來感化我。」

系統氣急：【兩個小時的福音，還不能使你向善嗎？】

我冷笑，一邊連斬意圖讓我服從天地綱常的老學究 22 號和老僵尸 23 號，一邊道：「我以為，我能耐著性子聽他講兩個小時，已經是在大發善心了。

「像這兩個蠢物，我連半刻鐘都不耐煩聽。」

系統：【他們一個愿意割讓海外仙島，一個愿意調和仙妖的矛盾，在野蠻的妖族中擇優錄取家奴，這樣的方案有何不可？】

還沒等我出聲譏諷，有人在我身后怒道：「你狗屁感化。姑奶奶我一出門就看見有人在搞霸凌。」

我回頭，是個一臉朝氣的小姑娘。

穿著藍白色的、袖口和褲腳打裥的運動服。

在她那個時代，這應該是叫「校服」。

系統：【請宿主端正思想。這是擾亂天庭秩序，濫殺無辜的邪魔外道，你的任務是感化她，不是同情她。】

「這難道不是你抓她當牛做馬害的嗎？」

系統于是又向她展示了一遍那個抹黑我師門上下的大路貨劇本。

攻略者 24 號語塞半晌，忽然不確定地說：「唉？劇本是這麼寫的嗎？你們這里也不給妖怪成精？」

系統：【請宿主理解，一旦精怪有了法力，必將為禍蒼生。】

攻略者 24 號撓撓頭，眼睛快速地眨了幾下：「我覺得不對勁。」

系統：【哪里不對勁？】

攻略者 24 號：「你們這里，神仙和人都可以修煉，卻唯獨不讓開智的精怪修煉，那這不就是一開始就讓它們只能被動接受奴役嗎？」

系統的語氣明顯強硬起來：【一切都是為了防患于未然。】

攻略者 24 號直接抱起雙手：「我不干。這不公平！」

系統繼續威脅：【任務失敗，宿主將會被抹殺。】

她又急又快地回道：「虧你們還是仙人呢，竟然還在搞奴隸社會那一套。你不滿意就換個宿主，反正，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系統：【好，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一句話往攻略者 24 號的命門踩去。

只見她忽然全身一僵，接著肌肉不受控制地震顫。

我看出來了。這是天道抹殺魂魄的手段，小姑娘雖有神異，但修為在天道面前不值一提。

當下一屈指，崩斷了系統與她的連接，將她順著時空錨點，彈了回去。

「夠了。我不需要你這人類可憐。下一位。」

8

一路殺到 30 號。

這個中年上班族模樣的攻略者 30 號，明顯比前面那些老掉牙的守舊派狡猾，也比一腔熱血的青年人老練。

他打開公文包，單刀直入地說：「劇本我看明白了，開條件吧。」

「哦？」我有些驚訝，「你看明白了什麼？」

「哼，春秋筆法而已。

「什麼自甘墮落與妖怪為伍，什麼妖怪修了法術就會為禍蒼生，全是仙人的一面之詞。總歸死了的妖怪不會說話，仙人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這種事情我在史書上看得多了，沒什麼新鮮的。」

他邊說邊忙不迭地拿出紙筆，「不過嘛，我這個人也不是什麼正義使者，更不會沒事干去好奇真相。老老實實為系統打工這麼多年，混口飯吃罷了。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談。這個合同對神仙也是有效力的。」

我的手指輕點下巴：「什麼條件都行？我想把天道和它的傀儡天庭砸爛行不行？」

穿越者 30 號：「只有這個不行。我知道你可能受了委屈，但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的師門也回不來了，為什麼不向前看呢？你的天賦和修為如此之高，前途不限量，為什麼老是拿過去的事情困住自己？」

我笑了：「我就是心中不爽，不滅了天道，念頭就不能通達。」

他又勸道：「我知道你不滿于天庭的壓迫和剝削，但是這世界上的解決方法不是只有斗爭到底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