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歡長劍出鞘，此后再無人能將視線從他身上挪開，絕殊離俗無外乎此。

我仰頭去看齊天，發現他果然也直勾勾地看著臺上的洛無歡。

哼，這才第一次見面，就連魂都丟了，以后可還得了。

也是，誰能拒絕洛無歡的魅力呢。

沒有人！

12

等到齊天站上演武臺時，大比已到了第二日。

他的劍招凌厲且至簡，絲毫不講究美感，因此他這場也是最快結束的比試。

臺下有人哄笑，被齊天一劍放倒的弟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是之前帶頭欺凌齊天的弟子。

對方在哄笑聲中面紅耳赤地跑下了臺，而齊天則偏著頭，面不改色地等著下場比試。

接下來的幾場比賽，他仍舊勢如破竹。

內外門名次分開計算，作為外門魁首，齊天可以提出一個要求。

按照以往慣例，這個要求就是要拜內門長老為師。

幾個長老已經心照不宣地挺起腰板，等著過會兒接過拜師茶。

誰知齊天往藥峰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朝洛無歡的位置拱手一拜。

「在下別無所求，只想向少宗主討教一番，望少宗主成全。」

長老們傻眼了，我也傻眼了。

有長老先回過神，語氣不善地哼了聲。

「真是不知好歹，以為自己在外門小有所成，就能踩著少宗主一步登天？」

底下弟子也議論紛紛，想不出齊天這是為何。

倒是洛無歡沒露出半點意外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應承下了齊天的挑戰。

只是上臺前，他忽然側目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

似是在看齊天，又像是在看齊天懷中的我。

13

洛無歡將修為壓至和齊天相同，兩個人單純以身法比試，一時間難分伯仲。

臺上二人打得火熱，臺下眾人也看得興致勃勃。

我正站在席位上踮著腳張望，突然，一只黑胖的大手掐著我的后頸，一把將我抓了起來。

是帶頭欺凌齊天，又在第一場就輸給齊天的那個壞心眼子。

壞心眼子惡毒一笑：「他不是得意得很嗎，我倒要看看，一會兒他回來看見自己的貓死了，還能不能笑出來！」

即便是自認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我，也被這撲面而來的惡意驚得炸毛。

我剛一掙扎，壞心眼子掐得更緊了。

貓的后脖頸皮厚，可也耐不住這麼掐，我皮肉一疼，忍不住叫出了聲。

臺上的比試正到關鍵時刻，周圍全是一片叫好聲，我那聲細細的叫聲被遮得一干二凈。

可臺上就快取勝的洛無歡，卻突然停下了攻勢。

演武有演武的規矩，先下臺的人無論是何原因都是一個輸字。

誰也沒想到，洛無歡會突然飛身下場。

壞心眼子正專心對付我，直到洛無歡的劍鞘打在他麻筋上，他吃痛松手，才后知后覺自己已成了焦點。

我被他甩了出去，又被洛無歡穩當當接住。

「我合歡宗不需要凌虐弱小的弟子。」

因這一句話，在外門作威作福，造成齊天無數心理陰影的惡霸，便被逐出了宗門。

我那夢中也有這段，美人少宗主正義出頭，成了齊天心中不可言說的白月光。

但如今的齊天，卻并沒有動容之意。

他明明取勝，卻又勝之不武徒惹嘲笑。待他看清洛無歡懷中抱著的是我時，更是怒火中燒地沖了過來。

齊天二話不說，直接伸手要貓。

「多謝少宗主幫忙，這是我的東西，不勞您抱著，省得沾了腌臜。」

洛無歡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悅，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這小貓與我家那位有些相似，許是我看走眼了，還望齊師弟莫怪。」

我嚇得一僵，但想起自己如今是一副貓模貓樣，才安下心來。

洛無歡嘴上說著莫怪，卻沒有把我還回去的意思，反而十分自然地擼了把我的頭毛。

我習慣性地仰頭蹭了蹭他的手心，直到對上齊天那一副遭遇背叛的表情，才回過神來重新低下了頭。

洛無歡手心一空，卻無所覺般微笑。

「不知齊師弟這貓叫什麼名字，若是有緣，還能讓我家那位多交個朋友。」

洛無歡話說得客氣極了，齊天卻對他沒什麼好聲氣。

他直接不耐煩地伸手過來，想從洛無歡懷里把我扯出來。

「它可配不上和少宗主的貓做朋友，野貓而已，就不勞煩少宗主繼續受累了。」

他這一扯是用了力道的，洛無歡怕我吃痛，也只好松手。

我不知道洛無歡到底認出我沒，畢竟我這副模樣和本體其實并無太多相像之處。

我躲在齊天懷里心虛地探頭看了他一眼，正對上洛無歡的視線。

就在我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洛無歡卻退了半步，禮讓道：「那就恭賀齊師弟獲得頭籌，在下先行告退。」

只是走前，他朝我莞爾一笑。

那笑容，頗耐人尋味。

14

我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洞府內，洛無歡正坐在桌邊，頗有耐心地批閱著公文。

見我回來，他便放下手上的文牒，笑著朝我招了招手。

「笑笑，回來了？」

我細細一品，他語氣聽起來怪正常的，或許我沒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