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說我是最沒骨氣的公主。

為了活著，我小小年紀便日日在丞相床前伺候，被調教的比最下等的妓子都不如。

將軍能趁亂鉆入我的營帳，太監能抬腳踩碎我的脊梁。

人人都以為我柔弱可欺。

卻不知，這天下攪弄風云的三個男人，早就為我發了狂。

后來，他們爭先恐后的跪在我面前，質問我對他們到底有沒有過真心。

真可笑，我柔弱時欺我辱我，我強大時，又問我討要真心。

我抬手一一刺破他們的胸膛，笑容輕佻。

「真心？從未有過。」

「男人啊。」

「賤人而已。」

01

「公主，再過來些。」

潮將軍神色疲倦，深夜不出宮，借著酒意繼續邀我喝酒。

潮舟的年紀比我大一輪，是這個腐朽王朝最好的將軍。

這次，他總算打了回勝仗。

見我抱著三歲的天子，遲遲不愿靠過來。

直接推翻酒盞，伸手甩開天子，然后掐住我的脖頸，惡狠狠道：「姜雪魄！本將軍叫你過來！」

我怯懦得不敢動彈，一側的宦官，摟起啼哭不止的天子，替我解圍道：「將軍，您嚇壞圣上了。」

潮舟不看小宦官，挑起我的臉，輕笑道：「一個沒有半分皇室血統的雜種，虧著公主真視作親弟。不如……臣幫您生下個真正的血脈！」

小宦官生的極好，因而一再上前阻攔，也不覺得唐突，反倒讓潮舟性子更好了。

「這位內侍的容貌，怎與公主有幾分相似？若得你們一并伺候，真是人間樂事……」

「將軍慎言，奴才如何能與公主相提并論，只是右相方才入了宮，已在公主寢殿靜候多時。」

潮舟臉色劇變，立刻松開鉗制我的手，一腳踹在美貌宦官的心口上。

「狗東西，右相提前回京，不知早早告訴我！」

見潮舟連滾帶爬離開，我苦笑著站起身。

人人都怕右相顧晚意，我又何嘗不是。

小宦官恭敬扶起我，一雙丹鳳眼卻止不住往我下滑的衣衫處偷望。

我立刻收緊衣衫，「喜歡看嗎？可惜……輪也輪不到阿崢。」

盛崢神色恭敬，嘴角卻不自覺上揚。

「亂世之事，誰又可知呢？」

「盛崢，送圣上回宮歇息！」

借著月色，我拼命往寢殿跑。

偌大的皇宮，自父皇病逝，母妃跳城樓而亡，就似一座死城。

城里住著無權無勢、人人可欺的公主。

住著隨意塞入宮、不知是何出身的傀儡圣上。

以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右相顧晚意。

顧晚意風姿俊朗，絲毫瞧不出年紀，打我第一次見他，就這般仙風道骨的模樣。

七年了，依舊如此。

可他的本性，與外表截然不同。

顧晚意未曾開口，只一招手，我便恭敬跪在床榻邊，額頭倚靠在他腿間。

他的手撫摸我的小臉，似是十分開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怪潮將​‍‍‍​‍‍‍​‍‍‍‍​​​​‍‍​‍​​‍​‍‍​​‍​​​​‍‍‍​‍​​‍‍‍​‍‍‍​‍‍‍‍​​​​‍‍​‍​​‍​‍‍​​‍​​​‍​‍‍‍‍‍​​‍‍​‍​​​‍‍​​​‍​​​‍‍​‍‍‍​‍‍‍​‍​​​‍‍​‍​​​​​‍‍‍​​​​‍‍​‍‍‍‍​‍‍‍​​‍‍​‍‍​‍​‍‍​​‍‍​​​‍​‍‍​‍‍​​​​‍‍​​‍‍​​‍‍​​‍​​​‍‍‍​​‍​​‍‍‍​‍‍​‍‍​​‍‍​​‍‍‍​​‍​​‍‍​‍‍‍‍​‍‍​‍‍​‍​‍​‍​‍‍‍​‍‍‍‍​​​​‍‍​‍​​‍​‍‍​​‍​​​​‍‍‍​‍​​​‍‍​​‍‍​​‍‍​‍​​​​‍‍​‍‍‍​​‍‍​​‍​​​‍‍​​‍‍​​‍‍‍​​‍​​‍‍​​‍​​​‍‍​​​‍​​‍‍​​‍‍​​‍‍​​​​​​‍‍​‍​​​‍‍‍​​​‍‍​‍‍​‍​​​​‍‍​​​​‍​‍‍‍​‍​​​‍‍‍​​‍​​‍‍​‍‍‍‍​‍‍​‍‍‍‍​‍‍​‍‍​‍​​‍‍‍​‍‍​‍‍​​‍‍​​‍‍​‍​​‍​‍‍​‍‍‍​​‍‍​​​​‍​‍‍​‍‍​​​‍​​​‍‍​​‍‍‍​​‍​​‍‍​‍‍‍‍​‍‍​‍‍​‍​‍​‍​‍‍‍​‍‍‍‍​​​​‍‍​‍​​‍​‍‍​​‍​​​​‍‍‍​‍​​‍‍‍​‍‍‍​‍‍‍‍​​​​‍‍​‍​​‍​‍‍​​‍​​​‍​‍‍‍‍‍​‍‍‍​​‍​​​‍‍​‍​‍​‍‍​‍​​​​‍‍‍​‍​‍​‍‍​‍‍‍​​‍‍​‍​​​​‍‍​‍‍​‍​‍‍​​​‍‍​‍‍‍​‍​​​‍‍​‍‍​​​‍‍​‍​​​​​‍‍​‍​‍​​‍‍​​‍​​​‍‍​​‍​軍，是雪魄這張臉太勾人。」

我不敢出言辯駁，顧晚意慣會說反話。

果然，下一刻他手掌用力，捏得我下巴生疼。

「本相不在一月有余，他便敢這般放肆！大半夜妄圖留宿宮中，真當此次的勝仗是靠他？若非我提前送去敵國的軍事圖，憑他一介莽夫，逞什麼英雄！」

我點點頭，「姜國風雨飄搖，全靠右相掌舵，才能這般安穩。」

顧晚意低頭看我，柔聲道：「還沒來月事嗎？」

我一愣，聲音有些發顫，「每日都在服用滋補之物，太醫說應是快了，雪魄先伺候右相入寢。

」

顧晚意直接推開我，語氣不悅道：「我對幼子沒興趣！換旁人來，你繼續跪旁邊學著。」

隨即，一個貌美女子被抬了進來，見到我跪在床榻的正前方，有些許不自在。

但到底是花樓里經驗豐富的女子，被人盯著，也能拿出伺候人的本事。

我雙眼不眨，死死盯著床榻上二人繾綣的模樣。

整整七年，我總是這般跪著，數著數，熬完一夜又一夜。

手掌托舉著滾燙的燭火，蠟油滴落，燙的我腕間生疼，仍是咬牙不發出聲音。

我見識過不同女子的本事，都沒能讓顧晚意心滿意足。

他總要盯著我的臉，時不時還要我上手幫他。

我知，顧晚意一年比一年，渴望我的長大。

02

顧晚意心滿意足走后，盛崢進來收拾床榻的濁物。

他嘖嘖稱奇，「右相住的府邸，聽說比皇宮修建的還要氣派百倍，真不懂，為何不回家做這檔子事？」

我苦澀一笑，方才雙腿跪的發酸。

盛崢過來揉我的腿，「藥好了，公主吃嗎？」

我自是急切的一飲而盡，喝完手指還發著顫。

「公主總喝這藥阻止月事，長久以往定會傷了身子。您可是姜氏王朝唯一的血脈，若無法孕育子嗣，生的再美，右相也不會留您。」

盛崢遞來一顆解苦的甜棗，我伸手想拿，他的手卻高高抬起。

盛崢手握我不少把柄，我只能仰頭，一口含住他指尖的甜棗。

盛崢這才松開修長的手指，「公主被訓練的真聽話，比花樓里的女子還會勾引人。」

聽話，是我活到今日，唯一的保命符。

父皇與母妃少年結發夫妻，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因而后宮只有母妃一人。

可惜情深不壽，二人子息單薄，這些年只有我一個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