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問他，顧惜去哪兒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他拿出一個花盆，里面是靈氣充沛的靈土。

「他死了，我留下他一根根須，把他種在這里。」

「他怎麼死的？」

「為了你，他甘愿煉化自己，成了復活你的丹藥，我知道的時候，他只留下一封信。」

我打開書信。

【影兒，今天是你走的第四百一十六年。今天的雪下得真大，就像你離開那天一樣，你的靈力化為萬物共生的精血，就像那時候，你滋養我一樣。】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夢想，準確地說，我已經救了不知多少人了，但一定超過了一萬。】

【可是這些年，我越發想你了，畢竟每一朵花，每一枝葉，都有你的靈氣，你知道的，我最能感受到你的氣息了。】

【我已經做好了和這個世界告別的準備，因為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見你一次，你不要怨相淮，是我自己找到了古書上的方法，我是自愿為你而死的。】

【最后，你不要告訴他，雖然我覬覦了你一輩子，但是到最后再次看到他為你塑造的身體的時候，我還是只吻了吻你的指尖，這是我最大的秘密。】

14

相淮見我眼眶里有淚在閃動，把我抱進懷里。

「我把他的根埋進土里了，不得不說，這小子動作真快，我趕到的時候，只剩下一根根須還未化燼，我學著你的方法，把他栽進土里，五十年了，雖然暫時沒什麼動靜，但我覺得，我們終將見面。」

我擦了擦眼淚。

「那沈凝秋呢？」

相淮語氣微酸：「師父一回來就問別的男人的下落，我真的要吃醋了。

」

我親了他一口，他才作罷。

「那是我尋你的第五十年，你的其中一縷魂魄已經化為凡人，我驚奇地發現，你和沈凝秋居然重生成了青梅竹馬！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富甲一方的公子哥，你是知書達理、名動一方的才女，你們從小情投意合，長大后也順理成章地結為夫妻。」

我含笑看著相淮：「你可是吃醋了？」

相淮委屈巴巴地把頭放在我的掌心，靠在床邊委屈巴巴。

「我最吃醋的就是他，失去你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而他居然可以這麼快就與你日日見面！

「不過我很快就釋然了，那才女，才不是我的師父呢。」

他氣鼓鼓，即使過了五百年，依舊像那個會撒嬌的小包子。

「師父，你知道嗎，他娶那個才女的時候，陣仗可大了，仗著自己有錢，那個婚禮轟轟烈烈，鑼鼓喧天，紅毯鋪滿了整個莊子……婚后他倆琴瑟和鳴，可恩愛了……

「師父，徒兒也想和你辦一場婚禮……」

尾聲

和相淮舉辦的婚禮，并未邀請別人來，卻也盛大華麗。

天上的五彩云霞為我們綻放了三天三夜。

云錦織衣，我是天下最華美的女人。

夜晚，他大手一揮，那云衣立馬霧化，襯得身體越發朦朧起來。

他從背后環繞我，貪婪地細嗅我的發絲。

「娘子，你知道嗎，你的身體是我親自雕刻的。

「因為這世間，無人比我更清楚你的身體構造了……」

說得我老臉一紅，隨手把床幔下了下來。

相淮輕笑：「怕什麼，又沒有別人？」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控制不住地有些害羞。

「誰說沒有，擺在桌上的那盆人參，開花了。

」

番外清河一夢

我叫玉凝，是清河鎮縣令的女兒。

我銜玉而生，出生的時候城里連續三年的瘟疫退散，鎮上的人都說我是祥瑞。

我的鄰居是富可敵國的仲家，我出生的時候，仲家家主比我父親還要高興。

因為他的兒子仲子期，比我早出生兩年，出生的時候，手里也緊緊握著一塊玉。

兩家人把玉拿來，驚奇地發現，這玉居然可以湊成一對。

所以我們兩家很早就定了娃娃親。

子期哥哥對我很好，稍長大一些的時候，他出落得越發英俊了，不少小娘子都對他暗送秋波，他不為所動。

有人說他不近女色，可是我卻知道，他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臉紅，聲音也柔柔的。

終于我們婚期快到了，子期哥哥很激動，這場婚事，他準備了好久。

他說：「我要許你三媒六聘，鳳冠霞帔，我要滿堂賓客，全城百姓來看！」

他意氣風發，我也跟著激動不已。

可是婚禮前一個月，家里突然出現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總是來無影去無蹤，忽然就出現在我面前。

一開始我很害怕，幾次下來，我發現他雖然總是冷著臉，但好像并沒有惡意。

我壯著膽子問他：「你……你叫什麼？」

他冷眼看了我一眼：「區區凡人，也配知道本座名諱？」

他總是一副莫名其妙生氣的樣子，我不認識他，但是我也知道，他不是凡人。

我不敢多問，他卻又說道：

「我叫相淮。」

「哦。」

這個怪人，總是喜歡自言自語。

他總是靠在床邊，獨自喝著酒。

「這一世，你比我先找到她了。」

我聽不懂, 也不敢多問。

「沈凝秋, 你的愿望是達成了, 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她一面呢？」

他大約是有心上人。

「你見不到你的心上人了嗎？」

「如果我說，要見到她必須要殺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