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是甩出去的，我看著宋敏芝「啊」地叫了一聲然后摔到地上，再抬起頭來發髻亂了，臉也花了。

我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這要是我，得哭死了吧？

不得不佩服宋敏芝的心態真是強得可怕，她第一時間沒哭，竟還想再爬起來進屋。

徐鳳來大叫了幾聲，從院子里跑過來幾個小廝：「趕緊將人給我丟出去，以后將軍府不準此人踏入！」

再回頭，我已經打開了食盒夾起了里面的飯菜，甚至「嗞溜」一聲喝了一口湯。

徐鳳來冷了臉：「情敵送來的東西你也吃得下去？！你有沒有心？！」

我無辜地抬眼看他：「她要討好你，送來的東西分外用心，做得就好吃，而且也絕無可能下毒，怎麼就吃不得了？」

徐鳳來滿臉無奈，踱步走了兩圈又不解氣地指著我罵：「你呀你，我看你并非沒有心，就是心太大了！」

10

華陽出嫁前天晚上，李川召我跟徐鳳來進宮。

我們到的時候，廳中一張四方桌，上面已經擺好了碗筷，華陽滿臉哀怨半死不活地坐在西側，李川坐東首。

我跟徐鳳來行完禮后坐定，李川開口：「就當是家宴，不要拘謹。」

華陽則瞪了李川一眼：「這還不如是我的斷頭飯呢！」

我伸手拽住華陽，低聲說：「別胡說，那崔瑾崔大人也是相貌堂堂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哪里就真的要想著去斷頭了？」

徐鳳來也趁機跟李川提了要回邊疆的事情：「如今朝中穩當，陛下已經可以脫離世家攬權獨當一面，臣便也可安心回肅州了。」

李川舉杯同徐鳳來共飲：「就是因為信任徐將軍，我才肯答應將明熙阿姊嫁與你，要是換了旁人，朕真的還要三思一番。

」

我跟華陽聽得云里霧里。

我夾著花菜看向李川：「不是陛下賜婚我才嫁給徐鳳來的嗎？」

李川大笑幾聲，搖頭道：「阿姊，你說什麼呢，賜婚的確實是朕，但求娶的一直是徐將軍本人啊。

「他此次回京，什麼賞賜也沒要，唯獨想要娶你。

「若非如此，朕與阿姊也是從小到大的情分，朕怎會給阿姊亂點鴛鴦譜？」

我詫異地看向徐鳳來，不是賜婚而是求娶？

李川這話的意思是徐鳳來喜歡我所以才娶的我？

徐鳳來同樣看向我，給了我一個肯定的點頭，我心中百感交集，芳心大亂。

華陽一個饅頭就扔到了李川臉上去：「好啊好啊，不舍得給明熙阿姊亂點鴛鴦譜，就舍得給我點是吧！」

李川大喊冤枉：「你看看你這個樣子，還做夢娶十個八個面首呢，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有哪家正經公子肯娶你？

「崔瑾沒拒絕朕就謝天謝地了，你還挑上了。」

華陽自詡宮中第一美人，哪里受得了這種打擊，氣得筷子一扔就走了。

「我去看看她。」

我胡亂塞了幾口飯，趕緊起身去追華陽。

青雀宮內，華陽氣鼓鼓地嘟著嘴問我：「嬌嬌，我真的有李川說的那麼差勁嗎？」

我將銅鏡端到她面前。

「有，你七歲的時候將卓安公主一腳踹進湖里，攔著宮人們不讓他們下去救，若不是先皇及時趕到，卓安公主恐怕已經享年六歲了。

「十歲那年洛丞相帶幼子洛源進宮面圣，你穿了李川的衣服裝皇子將洛源騙到小樹林，給人扒了衣服綁在了樹上，洛丞相趕來的時候氣得當場昏了過去。

「十三歲那年你聽聞李尚書家的公子才貌出眾，于是撬了宮門鎖半夜爬到了人家府里，誰知道你不識路爬錯了墻頭爬到了崔家，在崔瑾的床上睡了一晚上。雖然你們倆衣冠整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第二天崔瑾醒來的時候差點就要自宮了。」

我越說華陽眼睛瞪得越大，神情也越來越心虛。

我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但是，卓安公主那次是因為她欺負陛下在先，還陷害陛下被先皇罰跪兩個時辰，你實在氣不過才去找她報仇的。

「洛丞相的兒子洛源察覺出你是女兒身，仗著你沒明說身份所以故意占你便宜，你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此看來，好像除了崔瑾，你之前雖然行事張揚，但都事出有因。」

華陽張了張口：「那、那也不用我非、非得娶了崔瑾吧？」

我指了指銅鏡中華陽的臉：「看看你自己，你不是自詡宮中第一美人嗎？

「雖然我略有不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十歲過后，你出落得確實越來越漂亮。

「你爬崔瑾的床的時候才十三歲，可崔瑾已經十六了，他是個男子，若非恰逢生辰被他兄長逼著灌了酒醉得不省人事，你覺得你有機會爬得上他的床嗎？

「你不將此事當回事，但是對方卻對你上了心。

「崔家百年世家，向來家規森嚴潔身自好，如今陛下跟世家關系緊張，卻仍舊放心要你娶崔瑾，不正是說明了崔瑾是個好兒郎，值得你娶嗎？」

華陽聽我說完，眼眶微紅，似是被說通了：「那崔瑾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我都打聽明白了，崔大人十二歲便過了童試，如今雖僅二十二歲但已穩坐內閣，你看看現如今的世家子弟，有幾個爬得比他高，能力比他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