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喪尸大哥也追了進來，邦邦兩拳，黃越的臉開了花。

「好樣兒的，大哥，看我給你報仇！」

我拿起牙齒打磨機，新仇舊恨一起算。

讓你丫啃我，給你把牙磨成圓的。

剛剛變異的黃越大概還有點意識，一雙血絲爆起的眼球瞪著我。

見我拿著打磨機靠近，居然還想啃我。

我伸手咔咔兩下，把他的下巴卸下來了。

這下省心多了。

我不理會黃越啊啊亂吼，吩咐喪尸們摁住他，一番操作，把他的牙齒磨成了球形。

完美，像一嘴大珍珠。

10

完工后，我很仗義地幫他把下巴裝了回去。

「老弟，你技術太拉了，學著點吧。」

「哥給你打個樣兒。」

「瞧瞧，我爺爺的手串兒都沒這麼圓。」

黃越看起來依然很不服氣的樣子。

不過，他嘗試用那一嘴珍珠啃我而無果后，終于慫了。

看來，是折服在我高超的磨牙技術下了。

皮肉腐爛的青黑面孔上，一張嘴，是一口渾圓潔白的牙。

恐怖中帶了點可愛。

有點像吉祥物。

他只看了一眼鏡子就拒絕再照了，看起來有點自閉。

我很大度地收留了他。

畢竟，作為喪尸他是沒辦法啃到食物的。

但作為我的新晉助理，我還能管他頓飽飯。

識時務者為俊杰，黃越從此老老實實在我的診所留下來了。

我也沒想到，末世降臨，我居然迎來了自己的行業巔峰。

顧客源源不斷，還多了個免費助理。

平時剩下的羊雜鴨血什麼的，隨便丟點給他就夠了。

不過，他吃起來可能有點費勁兒。

因為他只能靠研磨。

像一只駱駝似的，吃起東西來上下交錯著。

一頓飯下來，估計臉都酸了。

他的牙齒，也被磨得更加圓潤了。

我就這樣，在末世混得風生水起。

一直到第十五天，網絡恢復了。

政府部門已經在市中心建立了安全基地。

有安全保障的居民可自行前往。

同時，軍隊也加緊了清剿和搜救工作。

我決定了，我要想辦法去安全基地。

倒不是為了逃命。

純粹是因為工作太辛苦，我想去安全基地休個假。

這天晚上，趁著夜黑風高，我準備開溜。

很不巧，剛走出店門，就被吃完夜宵來洗牙的喪尸老顧客撞見了。

在表演了一番秦王繞柱后，我被拎了回去。

很沒面子。

「哥，把我放下吧，我給你洗牙。」

我認命了。

就算人類都變成恐龍了，我還得修牙。

天選打工人不配休假。

算了，反正也沒有生命危險。

11

我一連發送了三遍求救信號。

并且備注，我被喪尸包圍了，再不來救我，我就要猝死了。

大概營救人員也不明白，為什麼不是被啃，而是猝死。

總之，營救人員來得還算迅速。

第二天上午，我給一只小喪尸拔牙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沒抬頭，只在心里嘆息了一聲。

又來顧客了，真的要過勞死了。

「今天上午滿員了，下午再來吧。」

我生無可戀地說著，順手把小喪尸的牙鉗下來，丟在盤子里。

「要是再敢偷吃糖，就讓警察叔叔把你抓走！」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是喪尸，知道嗎？你要去啃腦子！」

「最不濟你也要學著啃牛排，啃羊筋……」

小喪尸愣愣地沒說話，眼珠轱轆一轉，忽然看著門口哭起來。

「嗚嗚嗚……」紅暈暈的眼淚滾下來。

嘴巴一咧，臉頰上的腐肉也被擠掉了一塊。

我莫名其妙地順著小喪尸的目光往門口一看。

嚯，警察叔叔！

一群人穿著重型防護服，手持特警盾牌，把門口堵得死死的。

門口椅子上的喪尸們排排坐，跟特警們大眼瞪小眼。

誰都沒動。

特警們大概是被眼前和諧的景象驚呆了，不敢妄動。

喪尸顧客們，純粹是因為我說過，屁股離開座位就要重新排隊。

我激動地把拔牙鉗一丟，沖到門口。

「你們終于來了，嗚嗚嗚，我快累死了。」

「快把我帶走，我要休息！」

特警們刷地抬起了槍口對準我，嚇得我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你是人是尸？」他們警惕地盯著我。

「我當然是人！你們見過喪尸還會說話？還會給人看牙？」

無語。我不但是人，我還是個勞模。

「我們也沒見過喪尸還需要看牙醫。」

「你是怎麼做到的？」

警察叔叔們沉默半晌，打量著排排坐的喪尸。

天知道，我也想問。

「可能是職業魅力吧。」我擺出微信微笑臉。

警察叔叔再次端起了槍口。

我趕緊一本正經地解釋了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

看到我冰箱里滿滿的物資，他們終于信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讓警察叔叔趕緊帶我走。

這個破牙我是一分鐘也不想看了。

可他們在討論半天上報組織后，竟然讓我先上班。

原因是，他們想請我幫忙，把這些喪尸帶往研究所。

現在喪尸病毒疫苗的研究工作遇到了瓶頸。

這些具有特殊行為的喪尸，或許能為研究工作帶來新的突破點。

「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麼不直接帶去呢？」

「這個牙修不修重要嗎？」

我提出抗議。

「當然重要。」

警察叔叔指一指我的助理黃越。

黃越愣愣地咧著嘴，露出圓潤的白珍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