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大師兄點點頭，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咳，謝蝶芝，你離我遠點，我看見你就氣得慌。」

「……辛苦了。」謝鐘突然沒頭沒尾地開口，「你是個負責的弟子，劍尊有你，很幸運。」

「……」我和大師兄對視一眼。

「謝蝶芝，你是不是把謝鐘半路掉包了？」

「我發誓我沒有啊！可能是看見兩個師兄親親所以被驚住了？」

「等等。」大師兄敏銳地抓住了重點，「什麼叫，兩個師兄親親？」

「啊這個。」我撓了撓下巴，不知道怎麼開口，「就是……唔那什麼，大師兄，你可能要主持成親儀式了。」

大師兄把我轟了出去，跟著我一塊走的還有莫名一臉欣慰的謝鐘。

大師兄被他看得哪哪都不自在，連帶著我都覺得發毛。

30

自從妖族一親后，男二和男主聚在一塊的時候，我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他們湊在一起討論招式，我覺得是在耳鬢廝磨。

他們打打鬧鬧抱在一塊笑，我覺得他們在親密纏綿。

……嘶。

難道我覺醒了嗑 CP 之魂？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久，我已經坦然接受要在這里老死的事實了。

還有這麼久的日子沒過，總得給自己找點事。

趁著壓在我頭上的兩座大山聚一塊開會，我偷偷溜下山買了好多話本，晚上躲被窩里看。

導致我白天萎靡不振跟被妖精吸了精氣一樣。

謝鐘甚至要在我屋里下陣法捉妖。

還是大師兄了解我，某天晚上夜深人靜——他直接推門進來一把掀了我的被子。

怪我啊……他太了解我了，我睡覺的時候都裹得嚴嚴實實，完全不用擔心掀被子暴露隱私。

畢竟小時候起不來都是他直接拖我出被窩……

四十多本書連同我寶貴的無火燈，一塊收走了。

跟在大師兄后面的謝鐘一臉復雜，似乎想要批評大師兄直接掀我被子這件事，但在看見大師兄又在我柜子里搜出二十多本書以后。

他幫忙一塊把書帶走了。

我在后面捶地痛哭。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31

謝鐘找我來辭行，說是要回龍族禁地進階。

我正偷偷找了師弟師妹們搓麻將，差點沒被謝鐘嚇死。

他說了什麼我也沒細聽，宗主這幾日因為大師兄老是出門生龍活虎回宗半死不活，給全宗普及了命石。

每個弟子都有這麼一塊石頭，綁定后，可以通過命石散發的光芒強度來推斷弟子的狀態。

比如，死了，沒死，半死不活。

所以我不怎麼擔心歸云宗的小弟子死在外頭——有專人 24 小時看護的。

反正謝鐘臨走前跟托孤一樣，讓我好好聽大師兄的話——嚴重懷疑他已經成了大師兄的狗腿子。

我毫不在意地沖他揮揮手，他嘆了口氣，什麼都沒拿就出了門。

——直到半個月后大師兄把我叫過去詢問謝鐘的下落我才知道。

這小子出門就跟我一個人說了。

大師兄帶著幾個師弟師妹就要找瘋了。

聽了我的解釋后，大師兄找得更急了。

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奇怪，就跟我把謝鐘殺了拋尸一樣。

三個月后，謝鐘還沒回來。

我開始后悔當初沒有仔細聽他說的話了。

「我要回……進階，你要聽……話，不要……更不要……等我回來，別生我氣。」

該死的，重點全忘了。

大師兄甚至帶著男二去了一趟妖族，龍族那邊已經閉關好幾年了，看守的龍說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有小龍偷溜出去。

所以謝鐘到底是不是龍？

等等，這不是重點。

大師兄他們出門找人，我被留在宗里看小弟子。

偶爾我會去存放命石的地方轉悠一圈，看看謝鐘的命石是不是還亮著。

只要亮著，我就一定能找到他。

32

我在主峰大殿的門前來回踱步，不自覺咬上嘴唇。

大師兄和我在謝鐘命石破碎的時候還在外面找人，收到消息我們第一時間回來，只看見了被收拾好的命石碎片。

大師兄伸著手，想要觸碰命石，可最后無力地放下。

我站在大師兄身邊，心里從所未有地平靜。

命石破碎代表著什麼我們都清楚。

宗主在前面說了什麼，我和大師兄都沒仔細聽。

他用手帕包好命石的碎片，帶著我回了劍峰。

在劍峰等人的男主他們撲了上來，欣喜的眼神在觸及我和大師兄時戛然而止。

「……」

劍峰少有地沉默。

我抱著命石的碎片，回了我和謝鐘的小院。

他的房間一如既往地干凈整潔，他走后的每一天，我和幾個師弟師妹幫著打掃，甚至還排了班。

現如今，這些打掃，也沒什麼用了。

我把命石碎片放到桌子上，最后看了一眼這間房，然后關上門，落了鎖。

那個被我撿回來的小師弟。

不在了。

——

人不在了。

劍峰日子照樣過。

我一如既往地偷溜下山，一如既往地被大師兄嘮叨。

可我在山下時，再也沒人和我分一盤糖糕。

再也沒人像個哆啦 A 夢一樣掏出各種各樣神奇的東西。

劍峰的人都知道我和謝鐘關系最好，他們一個兩個常常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

自以為很隱蔽地關心，其實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