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站在高處的我和鐘熠都看見了。

我轉頭問鐘熠：

「如果你是沈淮安，明明知道是我受了委屈，會為我主持公道懲罰虞意歡嗎？」

他頭也沒抬，只反問我：

「沒發生過的事，為什麼一定要我給出答案？」

我氣得發抖，狠狠跺了他一腳，然后吭哧吭哧爬到被小隊擊殺的喪尸堆里，拿刀挖晶核。

葉疏詞不知道還要在基地忍多久，為了讓她的日子不那麼難過，我得挖些晶核留給她。

幾枚澄亮的高階晶核遞到我跟前。

像是終于反應過來我生氣了，鐘熠又耐著性子過來眼巴巴哄我。

我打掉他的手，晶核就這樣散落了一地，在日光下發出璀璨耀眼的光。

鐘熠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挖晶核，有時候他也會給我帶漂亮的晶核，他以為我只是喜歡。

我聽見他輕聲說：

「這些晶核都不好。我有一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晶核，比這些都漂亮。」

像是試探。

「你想要的話，送給你。」

我擦了擦淚水，問他：

「你也喜歡虞意歡嗎？」

他不解地反問：

「什麼是喜歡？」

「喜歡就是，想要擁有一個人，想要一直待在她身邊，哪怕用盡一切方法，也想要得到她。」

鐘熠面無表情看了我一會，忽然問我：

「你那麼在乎那個人，甚至因為她哭了，是因為你喜歡她？」

我說是。

葉疏詞是我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人。

鐘熠似乎有些生氣了，下頜微微揚起，嗓音冷淡。

像是終于理解了我話中的意思。

「如果這樣是喜歡，那我的確喜歡她。」

我揮開他的手，眼角通紅，渾身上下都因憤怒顫抖著。

「什麼破晶核……留給你的虞意歡去吧。

」

鐘熠把我撿回來的時候，還是個懵懂未知的少年。

他不懂情感，不懂疼痛。他只知道我是人類，沒有食物會死，受傷流血會死，力道大了會疼，疼了就會掉眼淚。

我一點一點教他。

后來他終于明白什麼是生氣，什麼是喜歡。

但他注定要愛上女主。

所以，即便她心思不純，手段骯臟。

鐘熠也還是喜歡她。

4

鐘熠一連三天沒回來。

我也終于找到機會甩掉他的喪尸手下，我跟在基地小隊背后，等著小隊故意冷落葉疏詞，把她甩到最后。

我躲在墻角，朝她噗呲噗呲兩聲，示意她過來。

她的側臉還有些腫，我心疼極了，小心翼翼吹了吹：

「現在還疼不疼啊？」

葉疏詞大手一揮，毫不在乎：

「小問題，一個巴掌換一輛裝甲車，值了。」

「多虧了你在鐘熠身邊吹枕邊風，前兩天基地來了一波喪尸潮，差點把倉庫吞了。」

「沈淮安怕基地倉庫出意外，現在半個基地的身家都在我手上。」

見我睜大了眼睛，她矜傲抬手，給我展示了她的空間異能。

大多是她攢的，有些是她拿我給她的晶核換的。她在沈淮安身邊當情人，又是罕見的空間異能，待遇怎麼也不會差。

更何況現在還有半個基地的身家。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雀躍地問：

「那我們今天走嗎？」

她攥了攥拳頭，堅定地說：

「走，今晚就走。」

5

回基地的路上，葉疏詞一行人再次遇見了喪尸潮。

這次喪尸潮比以往猛烈許多。

我知道原因，我能感受到喪尸們的焦躁。我知道這一回，鐘熠也來了。

人類的異能是有限的，異能即便再強大，總有干涸疏忽的時候，抵擋不了源源不斷、數以萬計的喪尸潮。

就在沈淮安險些招架不住的時候。

鐘Ŧū⁻熠倚坐在圍欄上，他的腿在風中晃蕩，輕歪著頭，百無聊賴地看著人類負隅頑抗。

他說：「我可以放你們走。」

「不過，」鐘熠指了指被眾人護在身后的虞意歡，「我要她。」

有人吐了一口血沫到地上，呸道：

「你想都別想。」

基地內部并非總是團結。有個女孩偷偷溜到了虞意歡身后，趁著大家不備，拿著刀挾持了她。

她哽咽著對鐘熠說：

「放我走，我把虞意歡給你。」

鐘熠從圍欄上跳了下來，風衣衣擺隨風飄蕩，拍打出凌厲好看的弧度。

他身上的風衣還是我替他選的。

那時候我們無痛打劫了一家高奢服裝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說他穿這件風衣好看，所以他對這件風衣格外鐘情。

怕傷到虞意歡，因此沒人敢硬搶。有人痛罵叛徒，說那女孩自私惡毒。

她挾持著虞意歡走上了低矮的屋頂。

她哭花了臉，神色激動：

「我只是想活著……想要活著，有什麼錯？」

眼看利刃即將劃破虞意歡的脖頸，千鈞一發之際，葉疏詞卻從角落沖了上來。

她撞開了女孩的肩膀，與此同時，虞意歡藏在袖中的刀，也刺穿了她的心口。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沈淮安面色蒼白，想要沖上前，卻被無數嘶吼的喪尸絆住腳步。

葉疏詞笑著嘔出一口血，無力地跌入喪尸群中。

我一直躲在喪尸群中，我怒不可遏地沖了上去，捉住虞意歡的手腕，聲嘶力竭質問她：

「是她救了你，為什麼，你還要殺她？」

她蒼白解釋：「是她自己撞上來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拉扯之間，我看見鐘熠正踩著喪尸的肩膀朝我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