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帶著滿臉口水星子去接好大兒。

「外族狼不能帶進來，這個規矩你不知道嗎！」

好大兒諂媚地用肉墊拍拍我，示意我去一邊講話。

「這是我徒弟，我收了課時費，帶它去國道上蹭兩回。到時候收益五五開，而且要死它也死頭一個。

「爸爸，我是不是大大滴聰明？」

不會帶團隊，只能干到死。

說這句話時，它狼眼里閃著精光。

好，我就知道我兒子不是純傻。

它只是純壞。

我狼頭好疼，好想在國道臥軌自殺。

如果不是因為伴侶受過傷很難再懷上。

我們又只有這一個獨身子狼。

不然我早把這慫貨趕出族群了。

「對了，你叔叔家前兩天丟了只雞」

「爸爸你可別污蔑我，生的我怎麼吃！

「我只愛吃奧爾良口味的。」

別攔著我，我要殺兒。

4

「小蹲，爸爸知道你一直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

我盡量地壓住怒火，心平氣和地和它溝通好。

「首先，我要告訴你，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是好人；其次，外族狼闖進來沒得到認可，是會被咬死的。」

所以，給我帶著你那個好朋狼滾遠點！！

我有些時候真的會因為自己生了個熊孩子而崩潰。

公狼的乳腺也是乳腺。

我只是你爸，你過界了。

但每當我想要磨牙把我兒一殺了之時。

伴侶便會十分不好意思地把狼頭埋進我胸毛里。

「寶寶，當時生狼崽的時候出了意外，沒想到最后只活下來個傻子。」

聞著它的女狼香，我只恨我是個純情嬌夫。

「不怪你老婆，是那畜生狼傻福高又命大。」

我咬牙切齒。

5

我的狼群最開始不在這片領地。

我們在更遠的南方。

那里雨水充足，土地富饒，食物膘肥肉厚。

一只野兔子夠我們兩只狼吃得肚皮渾圓。

后來一顆子彈打穿我兄弟的腦袋。

它就死在我面前。

「嗷嗚——」

遲來的狼嚎喚醒沉睡的狼群。

伴侶剛產了崽子，身體十分虛弱。

狼穴里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兩個狼崽子「嗷嗷」待哺。

我和伴侶一人叼了一只奮力地向東邊跑去。

「小起！」

顛簸中最弱小的幼狼從伴侶嘴里掉出去。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拿槍的人類拎起它的后頸皮。

「像個瘦猴，賣不了好價錢。」

伴侶發出尖銳的嘶吼，它轉身要沖回去救兒子。

但是不行。

我一口咬在它屁股上，又用腦袋死死地拱它。

「老婆，走！」

我是狼王，是領頭。

任何時候都不能回頭。

「生死有命，你護不住的！」

它絕望地哀鳴，最后也和我一起轉身離去。

等我帶領狼群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后，

我一口含住它的狼頭。

「等我回來。」

我先做了狼王。

但我也是個爸爸。

6

謝天謝地，我的大孝子終于漲了點記性。

它不再圍著國道打轉。

但這小子，心眼比蜂窩煤的洞還多。

「我能去外面看看嗎？」

前兩天有人順手丟了根啃過的鴨脖。

它半夜悄悄咪咪地偷回來。

然后連夜撅了個坑，把鴨脖藏進去。

它嘴里碎碎念：

「不吃嗟來之食，就會饑一頓飽一頓。

「但我不一樣，我可以雞一頓堡一頓。」

誒嘿，我真是個小天才。

掘好坑位，剛剛夠把自己團進去。

它癱著肚皮在坑里吭哧吭哧地打滾，蹭得毛毛全是鴨脖香。

見我來曬太陽它立馬把翻身，把骨頭蓋在肚皮下。

然后，爪爪開花:

「爸爸爸爸，我給你也撅一個坑，你快來躺躺。」

我看它一身狼毛上全是草屑，臟死了。

但這撲街崽一臉期待，我只好躺了進去。

你別說，還真挺舒服的。

這一躺，一下午沒了。

再醒來，我差點被兒子懟臉的大鼻頭嚇死。

它不知何時擠來我身邊。

腦袋疊在我頭上，口水澆了我滿頭。

旁臭！！

它還在做夢，四只爪爪瘋狂地抽搐，前后擺動。

我湊近聽見:

「吃點好的吧你，真讓狼惡心！

「V 我兩根火腿腸，帶我重回狼族封你做二把手。」

有些時候我真的很想為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向全世界道歉。

正想著，兒子翻了個身。

黏在它肚皮上的鴨脖翻了出來。

嘖。

這時它睜開眼，抽抽鼻子，迷茫且純真:「爸爸，你好香哦。」

忍無可忍。

我狠狠地咬它屁股，看它一蹦三尺高。

7

不知不覺到換毛期了。

草原上悠閑散步的狼都少了。

只有一狼例外，就是我的孝子。

它逐漸地變得潦草。

它身上本就稀少的毛現在更可憐了。

除此之外，它臉還越變越長。

有種誰有急事可以先騎走的美。

伴侶擔憂地枕在我身上:「看著它的臉我總有種莫名的沖動。」

我知道的，想當鞋拔子蹬兩腳。

它的臉在換毛期里長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屁桃。

看上去十分滑稽。

「爸爸爸爸，你為什麼不愿意正眼看我？」

對不起兒子。

我怕我毫不留情的嘲笑會傷透你脆弱的自尊。

它不滿地說：「你看我爸爸，我是不是要禿了？」

是你爹我要被氣禿了。

「我什麼時候才能有你那麼長的毛毛呢？」

下輩子吧。

「哎前兩天我在池塘邊喝水，有只母狼盯了我好久。」

嗯嗯嗯？

有母狼看上我兒子？

我一屁股把它頂起來：「你好好地給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