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人用麻袋將我擄走。

再次睜眼，熟悉的面容看得我心驚肉跳。

也青將腦袋埋在我頸窩，貪婪地蹭。

見我醒來，他立馬欺上來，毫無隔閡地撒嬌：「寶寶，腿抬起來點，我要充電。」

他晃了我一下，我又看見天花板上垂吊著的白天使。

它說，你命不久矣。

我的手心抵在也青胸膛上，冷面告訴他：「你放我走，我不喜歡你。」

他的動作一頓，落寞肉眼可見。

櫻花瓣的唇顫得不像話，問我：「真的嗎？你還是不要小狗嗎？」

「對。」

我別過頭，害怕看到他可憐的表情。

也青輕輕哼笑了一下，漂亮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他的眼睛又圓又大，透亮的瞳仁緊緊盯著我，似乎要在我臉上盯出什麼東西來。

半晌，他咬了我一口，退回去時又輕啄了一下。

「你明明愛我愛得要死。」

我剛想反駁，他又親上來堵住我的話。

退回時一臉傲嬌。

「蘇梨，我是機器人啊，看你的眼睛，你就是愛我愛得要死。」

我忘記他曾經也這樣看著我，來檢測我的愉悅度了。

可我是日暮，即將垂落。

怎麼能和他在一起。

小狗該多傷心。

見我沒有動作，他眼里濕潤了，一瞬間落淚，美得不像話。

「你不心疼嗎？」他的語氣很委屈，「他們說，會哭的小狗最好命。」

所以他開發了這個新功能。

勢必要落一公升眼淚！

我嘴硬：「不心疼，我不在乎你。」

他騰地坐起來，雙臂環胸生悶氣：「沒關系，我把這附近的瓊海哭干，再把海洋哭干，看你心不心疼！嘴硬！」

「可是我——」

他順勢又躺倒下來，挨在我身邊，安慰我。

「我知道你快死了。

」

25

「你怎麼知道？」

他側著臉貼在我的胸膛上，語氣淺淺的：「我聽到了，它微弱地跳動。」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所以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最后的時間，我想去找我真正愛的人。」

他無所謂：「好啊。」

然后舉起左手，上面有一塊縫合的痕跡。

「沒關系的，小狗也去死就好了，反正你不要我，活著也沒意思。剛才你沒醒的時候，我叫人埋了兩條聯動器，你那條檢測不到活性，我這條就會殺了我。你知道這東西是上面監獄，防止逼供逼死達官貴人才發明出來的吧？很好用的，或許你剛到天堂, 還沒眨眼, 我就跟著去了。

「就這樣吧，你去尋找你的落幕之愛，而我這只沒人愛的小狗, 那就只能等死了。」

身旁人大字狀躺在床上，眉頭緊鎖，做等死的姿態。

等了半晌, 我還沒出聲，他不好意思地睜眼看我，繼續哭著嚎：

「沒關系的！這就是小狗的命！主人給我一槍, 拋棄我, 都抵不過這一刻說的一句不喜歡小狗。哼！我沒哭，這只是我加的水！」

良久，我無奈地笑了笑, 湊上他的臉頰，輕輕碰了碰。

也青瞬間睜開眼睛，大臂伸過來環繞我。

「我就知道，會哭的小狗最好命！」

「也青, 你不該這樣, 如果找不到更長壽命的人造心臟, 我會死, 但我不想帶走你。」

他只顧著在我脖頸間蹭來蹭去, 一邊說：「最長壽命已經到了六十年，相信小狗，不會讓你死。」

「不是三十年嗎？」

「我好吃好喝供著研究所那幫家伙，他們總得有點回報吧，我把那里劃作禁區, 炮火也不敢去。你想啊，睡眠充足，回報豐厚，我幫他們什麼都解決了，研發速度自然上來了。

」

他沒說，最初那幫人不干事，他天天開飛機, 選幸運兒帶他們去蹦極。

高處不勝寒, 寒冷使人清醒，研發速度自然上來了。

月亮灑了一些光進來，照得也青的臉愈發清晰。

他緊緊抱住我的腰，扭捏著撒嬌。

「我是你的小狗嗎？」

「是是是。」

他的副官進來匯報情況, 不知道里面是這狀態。

只聽平日里不茍言笑的執行官，用著從蜜罐里擠出來的膩味嗓音，給別人做狗。

「我是你唯一的小狗嗎？」

也青背對著副官，金發蹭得我心思繚亂。

我有點尷尬, 沒說話。

他微微支起頭, 大眼瞇睜，「我不是你的小狗嗎？不是嗎不是嗎？我本來就是啊，怎麼不講話？」他吸了吸鼻子湊上來, 在我脖子上到處聞，「聞聞我是不是唯一。」

「是是是。」

漏盡更闌，月明星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