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邊說邊往里走，彩紗一層層撩開，誘著他走到最深處。

本朝本就奉行神修信仰，加上羅石散，他迷迷糊糊并未再有任何懷疑，跟著我一步一步走進去。

直到最后一層彩紗掀開，露出一把龍椅。

趙相國眼睛一亮，踉蹌著就上前，目光迷離爬上最高的龍椅。

「哈哈哈，我就知道，上天有眼，絕不會讓明珠蒙塵！」

是啊，上天有眼。

你的野心，不會再被蓋住了。

「神女！快來伺候我歇息！」他沖我伸出手，目光已經徹底渙散。

他扯住我的衣裳，衣襟半開，露出胸前一顆紅痣。

我故意讓他的手指在紅痣上流連，而后連連后退。

「天道雖然安排我來助力相國，可惜命數錯亂，當今皇帝也是阻礙，我怕是要死了。

「只要相國能救下我帶在身邊，我會把輔佐相國，預知未來助相國盡快登基。

「相國一定記得，三日內找到我，不然命數有變，人王之氣也會消散。」

他著急站起來追我，可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是誰要害我？誰敢害人王！」

「阻攔我靠近相國的人，就是命定會害您的人。」

9

香薰爐里的迷香起了勁兒，趙相國趴在地上慢慢閉上眼。

接著響起了呼嚕聲。

我安下心，推開大殿門走出去，卻正撞見裴無敘。

他耳根泛紅，面前的窗戶紙上戳了個洞。

我上前幾步，在他面前半步處屈膝行禮，就地軟倒下去。

裴無敘果然伸手一把撈住我在懷里。

我瞇著眼看他，輕輕喘著，呼吸似有若無地噴在他喉結處。

「陛下，迷藥勁兒大，民女動彈不得，全憑陛下安頓了……」

裴無敘閉了閉眼，脖頸也迅速泛起紅色。

他四歲即位，如今十四，后宮沒有一個妃子。

趙相國也不想讓他有后妃，趙相國不想讓他有后嗣。

上一世我死后三年，裴無敘寵幸了一個女官，那是他第一個女人，也是他在位期間唯一一個產下皇子的女人。

他被壓抑多年，沒有安全感，很容易愛上第一個出現的女子。

這一世，我要做他身邊第一個女子。

重生一次，我的復仇目標從來都不只是趙相國。

10

第二日一早，我就被蒙著臉關進了囚車。

趙相國早就被安頓好在偏殿，昨夜的一切都被毀掉了痕跡。

他當真信了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裴無敘親自把囚車送到趙相國面前。

「昨夜已經審好，這是新的罪狀書，還請相國與朕一同押去法場監斬。」

趙相國收了罪狀書，沒有懷疑也沒有打開看。

而是思忖片刻，開口問道：「陛下，不知宮中可有一位胸前有紅痣的宮女？」

裴無敘眼睛暗了暗，手不自覺地提了提衣襟，遮住隱隱露出來的紅印。

「不曾見過，相國等自己來找找？」

趙相國點點頭，押著囚車離開皇宮。

一直到了法場，囚車打開，我被摘掉罩帽，摁著跪在法場中央。

趙相國瞥了我一眼，愣了愣。

他其實一直沒有好好看過我和兄長，甚至不清楚我們具體長什麼樣。

但是經歷昨晚，我的樣子，就是他心中神女的樣子。

趙相國瞇了瞇眼，手中緩緩打開罪狀。

「罪人李平安，欺君罔上，為科考女扮……男……裝？」

趙相國聲音拔高，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監斬臺上，趙相國的長子拍案而起，拿著劍走下來，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劍尖挑開我的衣裳。

外衫滑落，露出肚兜，他大退一步：「你還真是，女的？」

我仰起頭看著他，還有他身后的趙相國。

肩膀一晃，外衫徹底落下，肚兜隨著一偏，露出胸前半顆紅痣。

看著趙相國面色大變，我才垂下頭，遮住唇角笑意。

趙相國的長子渾然不覺，還在拿著劍尖在我身上來回游走，嘴里調戲著：「嘖，真是可惜，當初不如從了我。

「欺君之罪，這可保不住你，行刑吧……」

「慢著！」趙相國厲聲一喊，攔住刀斧手即將落下的斧頭。

他加快腳步走下監斬臺站在我面前，盯著我看了半晌，又仔細看了看那顆紅痣。

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口中低低喃喃著：「沒錯，天降神女，不然一個賤民出身，怎麼可能有學識中狀元？就是你了……」

他眸中越來越亮，唇角抑制不住翹起。

他下定決心回身沖裴無敘一拜。

「陛下，此女雖欺君，但有狀元之才也是世間少有，這麼死了，實在是太過可惜。」

裴無敘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只裝作聽話的樣子問詢。

「那依照相國的想法，應該作何處置呢？」

趙相國還沒開口，趙大公子已經激動得上前朗聲道：「自然是罰沒為奴籍，留下一命，陛下可以讓臣帶回府中好好調教，也算是給她一個教訓……」

趙相國有些驚詫看著趙大公子，臉色越來越黑。

裴無敘笑笑，當場應了聲「好」。

「那就把罪人李平安降為奴籍，賜給趙大公子。」

話音落下，趙大公子喜滋滋地過來拉我。

絲毫沒有看見，趙相國看向他的目光已然多了些不善。

11

離開法場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眼裴無敘。

他用口型對我說了幾個字：「你賭對了。」

他是想說，我這一招挑撥離間真的賭對了，畢竟在他眼里，趙相國只有這一個兒子，他的夫人也離世了，父子倆應當是感情很厚，怎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