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酒嗝:「說人話。」
皇帝振臂高呼:「霸王硬上弓,強上他丫的!」
顯然,在給自己戴綠帽子這件事上,皇帝比我還要積極。
兩個酒鬼互相攙扶,偷偷摸摸鉆了狗洞出了宮,又翻過了攝政王王府的墻。
等進了王府,夜風一吹,我稍稍恢復一絲清明:「攝政王住哪間房?」
皇帝臉色酡紅,踉踉蹌蹌:「分頭行動!」
我往左,皇帝往右。
我在王府兜兜轉轉,不知走到了哪一處院子,院子中間有一坐著輪椅的青衣女子正在賞月。
她身后的樹影里藏著一個人。
借著風,我依稀聽見零碎的幾個字眼。
「……攝政王……刺殺……皇帝……」
那黑影又說了些什麼,青衣女子點了點頭,黑影輕功飛走。
青衣女子推著輪椅,轉了個方向。
冷不丁,我就和她對上了視線。
青衣女子挑了挑眉,那張與我六成相似的面龐上沒有什麼表情。
我視線下移,看向她的腿。
我哽咽一聲,撲了過去:「都是我的錯!」
青衣女子:「……」
7.
我認出了面前這人。
是的,她就是元宵佳節那夜,我撞見和攝政王幽會的女子!
明明……明明上次見她腿還好好的,怎麼幾日不見,就坐上輪椅了啊!
我瞬間腦補出一場大戲。
她得知自己不過是個替身,憤怒不從。攝政王喪心病狂,竟打斷她的雙腿,上演一出囚禁虐戀。
我紅了雙眼:「都是我美色造的孽。」
青衣女子開口了,聲線不如尋常女子一般柔和,帶著幾分清冷。
「腦子有病?」
我不禁潸然淚下。
多麼堅強善良的姑娘啊!
為了不讓我內疚,甚至不惜出口罵我。
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鄭重許諾:「姐妹你放心,皇帝此刻就在這王府之中,我這就帶你去找他,讓他替你做主!」
青衣女子臉色古怪:「你是說,皇帝也來了這兒?」
「沒錯!」
「你們兩個大半夜來這做什麼。」
我揮拳:「自然是來主持正義,揭穿某人惡毒的真面目!」
說罷,我上前推動輪椅。
過了垂花門又拐了一個彎,前面卻有一道臺階,輪椅怎麼也推不過去。
青衣女子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起身邁過臺階,將輪椅搬了過去,又坐了回去。
「愣著做什麼,繼續推啊。」
我:「……你腿沒事啊?」
她:「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腿有事?」
我:「那你坐輪椅干什麼?」
青衣女子理直氣壯,用一種沒見過世面的眼神看著我:「腿沒事就不能坐輪椅?我懶得走路不行?」
我舔了舔有些干的唇,酒精麻痹了腦子,一時竟沒品出什麼不對。
耳邊卻突然傳來窸窸窣窣之聲。
我扭頭看了過去。
樹影婆娑,月影斑斕,攝政王正將皇帝壓在墻上。
我瞇著眼,好半天才確定,攝政王正和皇帝用嘴打架。
我有些恍惚:「……這合適嗎?」
青衣女子譏笑一聲:「有什麼不合適的?你要是覺得不合適,要不咱倆也親一個?」
8.
皇帝來找我,欲言又止。
「愛妃,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
我沒眼看!
我痛苦,我發瘋,我扭曲。
我本以為攝政王覬覦我這個寵妃,就已經很大膽了。
誰承想,他不僅是大膽,他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覬覦的是皇帝啊!
昨晚事情發展到最后,我和皇帝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是攝政王親自將我們送回了皇宮。
我本來還在想,他怎麼這麼肆無忌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敢將我們放虎歸山。
直到我在棲霞宮醒來,一睜眼就看見坐在我床頭的青衣女子。
她人狠話不多,直接塞給我一粒毒藥,涼颼颼開口:「昨夜之事,你知道該如何解釋?」
之后,她就以「養牛高手」的身份留在了我宮中,此刻就坐在宮殿門口,手里揮舞著一根鞭子,面前十幾頭牛慢悠悠地變換著陣型。
一會兒排成一個「S」,一會兒排成一個「B」。
皇帝頂著這「SB」的背景,期期艾艾地看著我。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等著我的指引。
我:「陛下,你知道什麼叫作間接接吻嗎?」
皇帝:「???」
「攝政王親的是你,想的是我啊!」
皇帝愣了愣。
良久,拍著胸膛,如釋重負:「嚇死朕了,朕差點以為陸衡喜歡朕呢。」
不是,你這放心得也未免太容易了吧!
皇帝起身,一改來之前的萎靡不振,意氣風發沖了出去:「陸衡今兒來御書房,朕都嚇得不敢見他呢。朕現在就去見他!」
我熱淚盈眶。
陛下你不要離開我啊!
一根鞭子悄無聲息纏住我的腳踝。
我含淚送別:「……陛下,一路順風。」
9.
青衣女子騎著一頭牛,傲慢地低頭看我。
我:「這個不太好吧……」
她嗤之以鼻:「怎麼,宮中不讓騎牛?」
我:「這倒也不是,就是這牛瞧著還沒成年,你這算不算虐待童牛?」
她:「……」
我苦口婆心:「小青啊,卿本佳人奈何做賊,你跟著攝政王混是沒有前途的……」
她臉色扭曲一瞬:「老子叫齊昭!」
齊昭?有點耳熟。
我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這時,遠方依稀傳來不太尋常的聲響,錚錚的兵器聲,夾雜著幾聲「護駕」。
昨夜被我遺忘的細節翻涌出來。
我看向齊昭。
齊昭騎著牛,臉色有些凝重。
我拔下頭上的珠釵,用力刺向……牛屁股。
牛受驚,撅著蹄子開始發瘋。